位,蒙古人對開河、築城、修路、架橋的事情都不熟悉,所以工部尚書這個位置大夥也不稀罕。聽了黎貴達謙虛的話,又想起了大儒許衡說的“馭下之道”,話到嘴邊的時候又把準備給黎貴達的官職降了一級,剩下的一級留在他將來立了新功後再做打算。
“奴,臣謝陛下隆恩!”黎貴達頓首稱謝。低下頭的剎那,眼神裡露出些許失望。“如果當日果斷突圍,恐怕在南方的職位不低於此了吧。如今大宋疆土慢慢恢復…”這種想法讓他愈發覺得身上的蒙古袍彆扭,遠不及破虜軍制式鎧甲穿得舒服。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拼出來的!”忽必烈笑著說道。儘管自幼受到儒學薰陶,蒙古人打山河分紅利的思維方式還深深影響著他,以至於每次在他封賞大臣時,不知不覺間就回歸傳統習慣。他揮手叫過近侍,命人記錄皇帝聖旨,給黎貴達的牧奴再增加五十戶,又在遼東新徵服的土地上劃出一小塊草場作為養身地賜給了黎貴達。待黎貴達感激的語無倫次後,方才指著桌案上的諜報問道:“有幾分南方來的情報,朕甚覺得奇怪,你來說說,這文天祥到底玩得哪般花樣?”
文天祥?黎貴達聽到這個名字後眼神頓時一亮。他一直認為自己混到今天這個不人不鬼的境地全賴文天祥所賜,那種又妒、又恨還帶著幾分佩服的感覺讓他每聽說與文天祥有關的事情,心情就難以平靜。
向忽必烈告了個罪,,黎貴達拿起桌上的諜報仔細翻看起來。諜報上的很多名字他都非常熟悉,有的曾經是他的屬下,有的曾經和他共事,還有的屬於他看不慣,也不願意搭理那一類。如今,這些人都成了大元細作重點關注物件,在漢人口中的聲望遠非他這個北元工部侍郎可比。
懷著忌妒、羨慕交織的心情將諜報看了一遍,黎貴達坐直了身軀,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李治亭真的奉了大汗旨意,伯顏丞相再晚過江半個月…。”他搖搖頭,把後邊的話咽回了肚子。
“哼!”在旁邊伺候忽必烈筆墨的完澤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所謂漢人中的智者,不過如此。萬歲怎可能與殘宋講和,伯顏丞相再晚些過江,豈不遂了亂賊的意!’他豎起耳朵,等著聽忽必烈對黎貴達的斥責。
出忽完澤的意料,忽必烈並沒有被黎貴達不切實際的假設所激怒。而是笑了笑,不無遺憾地回應:“是啊,如果李治亭真的是朕派去的,又沒伯顏這二十萬大軍壓境。恐怕反賊的內訌不會這麼快結束,那些南人向來勇於內鬥,怯於公戰…”
說到這,忽必烈用歉意地眼光看了看黎貴達,補充道:“卿不同於那些南人,是個真正的豪傑!”
這句話很傷黎貴達自尊,雖然他眼下已經位居大元高官之列,可內心深處卻依然認同自己為南方漢人。想了想,謹慎地回答道:“大宋向來有不殺士大夫的傳統,破虜軍軍規中,亦有‘刀口不對內’的信條。所以這次內爭無論哪一方獲勝,想必殺戮都不會太重。臣剛才想說的是,如果李治亭真的是陛下所派,而伯顏丞相的兵馬還沒過江。破虜軍將領既然已經把文賊推到了護國公位置上,想必也不在乎繼續向前推一步。而文賊為人又太重視虛名,如此一來,恐怕不是幾個人加官進爵那麼簡單!”
加官進爵這四個字,被黎貴達咬得很重。劉子俊等人被調離核心位置,可以說是升遷,也可以說被剝奪了一部分權力。以黎貴達對大都督府的瞭解,他認為這肯定與刺客事件有關。眾人不可能做對文天祥不利的事情,所以大規模官員調動的答案只有一個,就是眾人做了自以為對文天祥有利,卻不能為文天祥接受的舉動。
“有道理!”忽必烈拍案笑道,自動忽略了黎貴達話語中為南人品性辯護的意味。“若是文賊不當皇帝,肯定讓很多人心寒。若是文賊當了皇帝,哈哈,他的忠義形象盡毀,那些跟著破虜軍的被矇蔽者,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