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為什麼沒失去均衡。
海圖上無名大陸的存在,驗證了他的想象。既然南北的陸地均衡了,那麼中土和西方之外,肯定還有另一塊大陸,否則球形大地一樣會偏轉。新發現帶來的激動衝撞著他的神經,讓他暫時忘記被人劫持的恐懼,目光緊緊盯著每一條航線,每一片土地,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這,這個位置應該是大地中線,每天日照時間最長,四季如夏。這,這裡冬天涅長,大部分地區為冰雪覆蓋,天哪,我是對的,我是對的。南方既然有大陸,東西方之間的海洋上,肯定還有另一片土地!”
“南邊那片陸地上只有野人,沒法做生意。至於東西方之間的土地,目前沒聽說,咱們的商船目前只能到天方,再往西沒人去過!”一個聲音在郭守敬背後說道。
郭守敬回頭,發現說話的人是個陌生的老者。身子骨極其壯,雖然鬍子都己經花白,但緊握尺、規的手指看上去還是給人一種力量感。
“老夫方馗,奉丞相命請郭先生南下!”花白鬍子老人笑著對郭守敬說道:“這幾天逆風行船,快不起來,郭先生如果有興趣,不妨多看看海上的夜空!”
郭守敬猛然想起了自己被劫持的身份,怒火騰地一下衝上了腦門。帶著三分恐懼,七分憤怒,冷笑著回答:“郭某不過一三品小吏而己,文不能運籌帷幄,武不能殺敵疆場。你們那位丞相大人此番恐怕是失了策。忽必烈陛下絕不會因郭某而撤兵,郭某也不會受人要挾,亂解天象!”
“天象啊,郭大人己經不止亂解過一次了吧!”方馗嘲弄地說道,“不過大人放心,咱大都督府沒人相信那玩意兒。即便老天說咱該被蒙古人砍腦袋,咱就真伸著脖子等人砍麼?我家丞相只是說,以郭大人之才,在北方給人當神棍太可惜。不如到南方來踏踏實實做學問!”
“休得胡言,郭某對大元赤膽忠心,絕不會受你等小人脅迫!爾等滿身銅臭的流寇,怎配談學問二字!”郭守敬聲色俱厲地回罵。神棍這個詞再次刺傷了他,這些年雖然沒少用所掌握的學問撈取好處,但郭守敬並未感到心安理得。有時半夜捫心自問,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深感羞恥。但在大元朝混,不撒謊就無法做官,不做官就無法治學,很多路明知道是錯的,自己卻不得不走下去。
“是麼?大人,依你之見,南北雙方誰更粗鄙,誰更像土匪流寇一些呢?”老方馗絲毫不怒,繼續嘲弄地問。
郭守敬無言以應。南方的殘宋雖然銅臭氣重了些,但在民生方面的確遠遠超過了大元。至於雙方在各項學術上的造詣,除了懦家理學外,北元無一領先。南邊一個小小的降將黎貴選肚子裡只鱗片爪的冶金、鑄造和天文、地理知識,己經讓郭守敬覺得受益匪淺。如果真到南方那些傳說中的學院裡…?
郭守敬感覺到自己的心思在動搖,但自幼受到的忠君教育又很快將他偏離的心拉回到原來位置上。笑了笑,他淡然回答道:“文丞相以如此卑鄙手段相請,郭某自然無力抵抗。但此去後只能學郝經大人,被拘二十載亦不叛元,方讓你等知道世間何為君臣大義!”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君臣大義,在我們南方,人和人是平等的,誰都不是奴才。至於郭大人叛不叛元,咱們以後再說。”方馗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些天一直在沉睡,還不知道外邊的事情吧!我聽說有個北元大學士,欽天監正卿不滿真金太子以天象愚弄百姓,掛印出走了。唉,不知道這事情是不是真的!”
聽著方馗嘴裡報出的一大堆官名,郭守敬感到分外耳熟,楞了一下,猛然意識到所謂掛印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