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希望麼?”文天祥沒有回頭,眼睛一直盯著遠方的山林,那邊,是杜滸堅守的方向。
“大夥建議,將決戰地點向後退,再拖頁特密實幾天!”曾宸的聲音很低,也有些難過。為了第一份作戰計劃的疏漏,同時也為第二標犧牲的弟兄。
杜滸麾下的第二標,建立比張唐麾下的第一標稍晚。但第二標將士,卻都是贛南被打散後,歷盡艱辛趕到百丈嶺上的。
在破虜軍全部人馬裡,第二標戰鬥力最強。因為第二標的弟兄最不怕死。在經歷了贛南戰敗,依然千里迢迢來追隨文天祥抗元者,他們中間不會有軟骨頭。
然而,這些老兵大部分永遠不會再爬起來,站到破虜軍大旗下。自詡為飽讀兵書的參謀們,沒有料到蒙古武士的戰鬥力如此強悍,比那些百戰老兵還高。
“憲章,其他幾撥人馬什麼情況?”文天祥沒有理會曾宸的建議,低聲問道。
“建陽關那邊,張元請丞相放心。他說,只要他活著,就不會放王積翁入關一步!”曾宸想了一下,仔細地彙報。“從邵武和光澤抽調過來的弟兄們已經在路上,明天早上能到,不過他們都是第四標的幾個營,還沒完成第二期訓練。”
是攻克邵武后收編的新附軍,文天祥點點頭。這已經是他能拿出的全部家底。“第三標呢,到了什麼位置。許夫人和陳吊眼呢,他們的人馬能及時趕來麼?”
“蟲蟻師(宋代訓練信鴿和鳥類的人員代稱)已經檢查過鴿籠了,今晚還沒收到林琦將軍的迴音。許夫人的興宋軍已經過了丁水,三日之內能到建陽關。陳吊眼的十八寨義賊正在南劍州,估計兩天之內會與李英部遭遇…”
有些來不及,文天祥遺憾地想。這就是自己這個時代與文忠所記憶時代戰爭條件的不同。文忠的記憶裡,有一種可以千里傳音的東西,指揮者可以隨時瞭解各支隊伍訊息,作出相應調整。而這個時代,只能靠快馬和信鴿。
往往訊息到了,實際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
“丞相,您…?”曾宸低聲催促,怎樣修改作戰方案,文天祥今晚必須作出決斷。
“把撤下來的江淮營給第二標補充上去,讓苗將軍今晚就出發。還有,原來留給我的衛隊,也一併給苗春帶走。讓杜滸再堅持一天,然後,沿山路撤向預定地點!”文天祥毅然下達了命令。
“丞相?”曾宸明顯愣了一下。文天祥這個命令,相當於沒有對原計劃做太大修改,決戰地點還在老地方。而決戰對手,卻多出預計數倍。
“把其他所有弟兄調到伏擊點,告訴大夥,在那裡跟韃子決戰!”文天祥點點頭,語氣裡不帶半分猶豫,“對於崇尚武力的民族,簡單直接的辦法,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是!”曾宸將所有佈置記錄下來,迅速跑了下去。一隊隊傳令兵騎著快馬,沿著山間小路把命令傳到破虜軍各分支。
“對於崇尚武力的民族,最有效的戰術,也許就是以簡單對付簡單!”參謀曾宸在自己的文集中記錄下了文天祥的話。這句話與他平生所學不同,卻讓這位北宋名臣曾公亮之後覺得非常有道理。
風,在耳邊呼嘯。
杜滸覺得自己嘴巴里帶上了淡淡的苦味,腿有些軟,胳膊有些硬。
幾把單刀同時劈來,直奔杜滸後背。兵器剛從一個蒙古武將腹中抽出的杜滸已經沒時間回頭,身子一斜,向旁邊撲去。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杜滸驚詫的回頭,只見一個從臨安時就跟在他身邊的護衛擋在自己的身後,身體被數把鋼刀同時砍中,血如溪水般順著號衣淌下。沒等屍體倒下,衝上來的蒙古武士已經砍掉了他的頭顱。
“去你***”,一個士卒喊了一聲,挺槍將在杜滸身後偷襲的蒙古士兵刺倒,隨即,被蜂擁而來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