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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現在,他需要的是時間,讓這些覺醒者由痛苦慢慢走向成熟。

昨天,提議請行朝前來駐蹕的人,未必都是對朝廷的絕對忠心者。而反對邀請行朝前來的人,也未必都是現行政策的鐵桿支持者。

政治這東西里邊,包含著太多的玄機與利益。每一次選擇,就連文天祥自己,也決定很艱難。

如果他還是原來那個文天祥,讓朝廷前來,委屈破虜軍而保全朝廷,是必然的選擇,雖然這個選擇會讓他痛苦。

如果完全接受了文忠,那麼,拒絕朝廷的官員們來摘桃子,甚至逼朝廷努力抗元,是最明智的辦法。與國,與自己,都有利。

可惜,他現在既不是文忠,也不是原來的文天祥

第一章 弄潮 (二 上)

太陽從海平面不遠處灑下來,給船帆鍍上一層鎦金。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在火焰與海水之間,兩百多艘戰船,四百多艘官船和民船靜靜地沉睡。

海上日出之美,無法用簡單的語言來形容。但是,如果天天對著這種壯麗的景色兩百餘日,恐怕再見了日出,心中湧起的不是詩意,而是疲倦。

“朕如果是一隻海鷗也好!”大宋天子望著帆間掠過的翅膀,痴痴地想。

已經六個多月沒沾陸地了,年少的他幾乎忘記了泥土的味道。蒼白的臉被海風吹得有些粗糙。常年的顛簸流離,讓這位少年天子,眉宇間早早帶上了愁容,還有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每天唯一可以讓他開心片刻的事情,就是跟著老師陸秀夫談論時局。忠心耿耿的陸秀夫縱是把各地傳來的最新訊息彙報給他,包括破虜軍在福建地區取得的一個個勝利。

前幾天,陸秀夫帶來了一個最令人振奮的訊息,轟動了整個行朝。

文天祥又打勝仗了,這次他攻取了福州,並且派了海船和信使來,恭迎皇帝到福州駐蹕。

實際上,受到這個訊息鼓舞的不僅僅是朝廷。眼下,各地大宋軍民受到破虜軍接連勝利的訊息鼓舞,紛紛打起勤王大旗,英州、道州、漳州、恩州、慶州,反元起義此起彼伏,忙得大元軍隊四處奔波。

大宋又有了復興的希望。小皇帝趙昰在文天祥的使節到來的當天,就下了聖旨,整個艦隊取道福州。可是,三天過去了,艦隊依然停留在原地。

“去福州,泉州乃必經之地,為防止蒲家派船攔截,所以,此事必須從長計議,丞相他們正在指定行軍路線,不日可回報陛下”,楊太后用這些話來搪塞皇帝的質問,內心深處,卻清醒地明白,這是一個藉口。

海上作戰,大宋水師每次都能把蒲家打得落荒而逃。去福州,對皇帝本人不會有任何風險。

但對其他大臣,就很難說了。

朝中諸臣與文丞相府人員,很多人領的是同一份官職。

文天祥是右丞相兼大都督。

張世傑是樞密副使兼大都督。

如果大夥走到一起,必然有一人需要交出自己的印信。而無論聲望和現在的威勢,文天祥都在張世傑之上。

同理,經過邵武保衛戰和福州攻防戰,丞相府的官員,聲望都遠遠超過了行朝官員。兩方人馬合併,很多官員的位置就必須調整。

朕其實,不過是他們的一面招牌,一個囚徒而已。趙昰無聊地輕釦著船舷,怔怔地想。楊太后以為他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其實,他心裡,早已把眼前一切看了個清楚。

眼下水師可去的地方有三處,每一處都比飄蕩在外海,像乞丐一樣四處尋求補給好。

第一處是流求(臺灣),那邊的幾家地方豪強,已經聯名發出了邀請,請大宋皇帝移駕於此,整頓兵馬,以觀天下之變。

第二處是瓊州,那裡最近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