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裝滿泥沙的柳筐慢慢升起。
馬哈馬沙用帶滿戒指的手量了量,指了指槓桿的上的標尺,幾個大食人呼喝著,命令士兵將更多的柳條筐掛在配重端,同時,將驅趕著宋人,將一枚標有重量的原形石蛋,抬進炮兜裡。
“放!”馬哈馬沙一揮手,站在高臺上的操炮手扳動機關,放鬆配重。裝載了數千斤泥沙的柳條筐藉著重力“忽”地落下,將槓桿另一端的石頭彈丸遠遠拋了出去。
帶著呼嘯的風聲,石蛋掠過潮州城牆。幾所臨近城牆的房子瞬間變成了瓦礫堆,大地震顫著,發出隆隆的迴響。
“減掉一百斤沙筐”馬哈馬沙大聲命令。臨近他的另一臺投石機快速開始運作,在皮鞭與鋼刀的威逼下,被抓來的大宋青壯不情願地爬上調節臺,肩扛手抬,將標記著重量的柳條筐卸下來,放到一邊。
城裡人的命運已經註定了,勞碌的奴隸們絕望地想,前幾日,他們還能憑藉站在城牆上的優勢,發射火箭和“萬人敵”(一種可拋射的火葯包,用於防守)來破壞蒙古人的投石機,而今天,他們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任由巨大的石彈丸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在回回人馬哈馬沙的修正下,一點點靠近城牆。
“放!”又一顆石彈隨著馬哈馬沙的命令飛出,呼嘯著砸中了城牆角的敵樓。青磚搭造的敵樓立刻像豆腐一樣被切了下去,煙塵衝起,遮住初升的朝陽。
這樣的配重剛剛好,馬哈馬沙用手比了比,示意所有投石車參照剛才的那一次射擊調整配重。二十幾巨投石機吱吱呀呀響了起來,伴隨著蒙古人興高采烈的歡呼聲,將石彈拋向半空。
地面上出現巨大的陰影,風雷之聲從天空劃過,巨石彈丸砸在潮州城那已經殘破的城牆上,一塊,兩塊,三塊。城牆搖晃著,顫抖著,終於無法再支撐下去,轟然裂開了一條三丈餘寬的大口子,將城內寧靜了數百年的繁華全部暴露在強盜的眼底。
“嗚――嗚――嗚”,淒涼的號角聲在中軍大纛下響起,一面金黃色的戰旗伴著角聲緩緩升到與大纛同高。看到令旗的千夫長查干巴拉吶喊一聲,帶著千餘武士向前馳去。
拋石車停止了驚雷般的射擊,接下來的聲音卻更令人恐懼,那是千餘支羽箭飛向天空的聲音,帶著風,帶著箭頭撕破破空氣的聲音,從城牆裂口處射了進去。
蒙古騎手嗷嗷叫著,一邊射擊,一邊策馬從護城河畔跑過。只一輪馳射,裂口處已經不可能再有生命。密密麻麻的羽箭紮在城牆後的屋簷上,街道上、民居的土牆上,如同吸血螞蟥般,將一切可能藏有生命的地方扎滿。
城內依然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透過破碎的城牆,索都可以看見遠處的街道上,有百姓和士兵匆匆跑動的身影。那是昨夜沒有趁亂突出重圍的人,他們正努力在街道上堆建著各種障礙,試圖推遲一個城市滅亡的時間。
“命令那新附軍架橋,查干巴拉的千人隊用弓箭掩護,野律赫的千人隊和那些漢軍準備,等橋架好後馬上從城牆缺口處衝過去!”索都冷冷地命令道,鼻孔興奮地一張一合,彷彿已經嗅到了渴望以久的血腥味道。
“是”,左右答應一聲,高低錯落地升起幾面戰旗。蒙古軍。探馬赤軍、漢軍和新附軍彼此配合著,靠近潮州城,將一根根巨大的木材用車推過去,橫向護城河對岸。城中斷牆後衝出幾個倖存的宋軍,試圖阻止新附軍架橋,立刻受到了蒙古弓箭手的照顧。千餘蒙古人同時對付幾個目標,輕而易舉地將守軍壓制住。木橋一點點延伸,終於,另一端落到了護城河隊岸。在河岸邊等待已久的探馬赤軍和漢軍將士發出一聲歡呼,快速按事先排好的次序從橋上跑過,越過倒塌的城牆,衝進已經沒有防禦力量的城市。
“進城、永不封刀!”索都興奮地舉起馬刀,對著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