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和,把環島的海浪聲都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宮牆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腳步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清晰,風雨中,隱隱有一哨人馬,直奔皇宮而來。
“諸位,跟我舉刀殺賊!”殿前都檢點張德大喝一聲,提槍向宮門口衝去。千餘刀槍相隨,呼喝而上,那氣勢,彷彿瞬間集結了千軍萬馬般。
陸秀夫上前幾步,提劍,護在金殿口。楊太后笑了笑,抓著一支從楊亮節身上拔出來的血箭,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幼帝趙昺提著把不知何人塞在他手中的匕首,鋒刃向前,一雙大眼中精光滾來滾去,竟無半點畏懼之色。
“好一個少年帝王,若加以時日…”帝師鄧光薦看了看皇帝,滿眼愛憐。轉身入宮,將大宋歷代皇帝的靈位和宗譜、典籍,百官名冊,御印等傳國之物依次擦淨,在御案前擺放整齊。摘下布幔簾簾幛等易燃之物,將御案圍好。捧著一把香燭,站在了布幔旁。只等元兵一入宮門,立即舉火。把三百多年傳承化做一股清煙,隨趙昺的魂魄飛了去。
忽然,陸秀夫的身體晃了晃,手中長劍“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鄧光薦聞聲抬頭,只見殿前都檢點張德,帶著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衝了進來。
第五章 龍吟 (六)
“萬歲、太后、陸丞相莫慌,破虜軍苗春前來護駕!”一聲斷喝,粗魯,卻如天籟般,傳進鄧光薦的耳朵。
身體晃了晃,手一鬆,蠟燭掉到了布幔上,騰起一片火光。鄧光薦手忙腳亂,連踢帶扯,將火撲滅,不知道是被濃煙燻的,還是被外邊的呼喝聲喜的,眼淚鼻涕一併流了出來。
忙亂完了,鄧光薦抬頭細看。只見面帝景面前站了二十幾個壯士,個個都是虎背熊腰。身上穿著清一色的精鋼細鏈軟鎖甲,頭頂清一色的亮銀盔。推開的面甲下,露出張張疲倦的臉。當先一個肩甲上飾了一顆銅花的將軍躬身在帝景面前,低聲,不知在啟奏著什麼。旁邊,陸秀夫大人額頭皺成了一個圪塔,臉上的表情陰情不定。
注意到陸秀夫的表情,鄧光薦的心突地一沉。趕緊上前幾步,凝神細聽,只聞楊太后用極低的聲音問道,“苗將軍所言有理,但不知,此策,又幾分把握保得陛下平安?”
“跟隨末將前來的,除了破虜軍教導旅五百弟兄外,還有流求蘇家的水手,一向在海上行走;懂得海情。此外,文丞相重金僱傭的數百大食、色目水手,也是弄慣了浪的。臣既然能平安進來,自然能把保護太后、陛下和諸位大人平安出海!”苗春想了想,恭恭敬敬地答道。
他與陸秀夫當年同在大帥李庭芝麾下效力,雖然等級相差甚遠,但也有過數面之緣。陸秀夫上次去福州,也與他敘過舊。所以,經過陸秀夫作證後,楊太后不懷疑苗春是北元派來賺皇帝的奸細,只是十分擔心皇帝此行的安危。
“可海民分明曾說過,崖門外風高浪大行不得船!”幼帝趙昺也在一旁問道。他沒見過苗春,也不知道陸秀夫和苗春的關係,所以心中一直對苗春的身份報以警惕。
苗春抬頭,看看幼帝趙昺手中始終緊握的匕首,笑了笑,說道:“海民的烏延小船,不能遠洋,當然出海立覆。而隨臣所來大艦,皆是專為航海所造。比這再大的浪,也無法顛覆它。陛下勿疑,此刻事態緊急,其中差別,到了海上,末將再與陛下細講!”
“是依文丞相傳授的圖譜所造麼?不知愛卿此番勤王,帶了多少人馬,多少水手?”幼帝趙昺聽完苗春解釋,想了想,繼續問道。他心細,自從苗春等人一來,就發現這些人所穿的鎖甲與常甲不同,雖然鎖環之間有細細的空隙,但內裡不知襯了何物,雨點打上即順著甲紋滾落,一滴不盡。腳下的精鋼戰靴也一樣,雨一打,泥漿立刻被洗去,冷冷透出藍光來。聽了苗春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