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久經沙場的名將,註定他打不出官渡之戰、淝水之戰這種一戰定乾坤的決定戰役來。但這也讓破虜軍上下對將領個人智慧的要求降到了最低,不會奢望那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傳奇。而是踏踏實實地,協助參目人員將一些戰爭的因素量化,帶入佈局謀劃當中。例如後勤補給的計算,敵軍人馬中老兵人數和新兵人數的分別統計,強弩、硬弓和重甲在敵軍中的配備情況等。根據這些情況,再製訂出相應的計劃來,供主將選擇。
如此,一旦行動展開,除非自己這一方主將過於白痴,或者敵方將領是個蓋世英才,否則,結果都不會太出乎人的預料。
顯然,范文虎不是什麼名將。他老老實實地按自己的習慣紮了營,也按自己的習慣,在中軍外圍,南方和東方兩個方向佈置了外線營寨。唯一的變化是,今夜他放在東側外圍營寨的主將是田鳳鳴這個文職,而田鳳鳴發現中軍大營被劫的情況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走。
田鳳鳴一逃,蕭鳴哲這路破虜軍立刻沒有了後顧之憂,一直負責監視東側敵軍行動,並量力進行阻擊的斥候們,立刻在空中打出了相關訊號。蕭明哲看到訊號,馬上對戰術做出調整,全軍撲向范文虎的後路。
後陣一亂,已經被李興衝得焦頭爛額的范文虎立刻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在他眼中,對面不遠處那個呼喝酣戰的宋將簡直就是個莽夫,作為一軍主帥,不在後陣擂鼓助威,監督麾下將士衝鋒,而是提著把血淋淋的刀衝在最前頭,專往新附軍的薄弱之處殺。片刻之間,范文虎佈置的阻擊陣地已經被他突破了三重,每一次突破後,他都立刻撥轉馬頭,利用戰馬的衝擊力,將這一層新附軍分隔成碎塊。然後,破虜軍步兵就會排著隊殺過來,將不肯放下武器的范家軍一一格殺。
“發火箭,令左營和右營人馬向中軍靠攏!契丹鐵衛,準備出擊!”范文虎低聲喊道,同時向身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此刻,營寨內被著了火的帳篷照耀如白晝般亮,他已經不敢再挑起帥旗,也不敢大聲呼喝。包括李興在內,來襲的破虜軍中有幾個人箭法甚高,已經兩度射落了他的帥旗,現在雙方距離不超過二百步,如果被人看出自己是主帥,說不定李興那個莽夫就會拉弓射過來。雖然身上的猴子甲的防護力驚人,範大都督可不想親自去試黑漆弓的穿透力和猴子甲防護力那個更好些。
親兵會意地點點頭,跑開數步,點燃一支火箭。淒厲的嘶鳴聲和絢麗的焰火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左右側新附軍將領一看,立刻奮不顧身地向中軍靠攏過來。而范文虎和自己的貼身侍衛卻趁著這功夫,悄悄地撥轉了馬頭。
“做女婿換功名的小子,哪裡走!”身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范文虎的身體在馬背上晃了晃,驀然回首,只見李興放棄對手,撥馬向自己衝來。
“壞了,上當!”兩浙大都督范文虎立刻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計。
中軍戰旗被射落後,李興也失去了目標,亂軍之中,根本不知道範文虎轉到了哪個方位。旗花火箭一出,他立刻把目光轉向了范文虎的親兵。報著碰碰運氣的想法,喊了一嗓子。居然真的讓范文虎回了頭。
李興腳磕馬腹,策馬撞倒兩個新附軍。彎刀一揮,藉著戰馬的衝力,將迎面衝過來的一個新附軍千戶抹去了半截。
胯下的戰馬雪無痕是破虜軍用鋼弩從北方換來,這匹產自上京遼國馬只有四歲口,跑起來就像風一樣。幾個新附軍騎兵衝過來攔截他,被雪無痕縱身一躍,就甩到了身後。跟過來的破虜軍騎兵立刻迎上去,將李興的後背護住,根本不給別人從背後傷害他的機會。
一杆鐵矛迎面刺來,藉著火光,李興看到對手兇悍而茫然的眼神。不止一雙,在對手的身後和身側,還有三十個臉上帶著同樣絕望的武士。那是范文虎麾下的契丹鐵衛,忽必烈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