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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史以來,從來沒這樣跟別國談判過。非但不顧一絲大國尊嚴,有時甚至採用了恐嚇、欺詐等不入流的招數。前後共糾纏了五、六日,中間有幾次因為雙方期望值相差太高,差點不歡而散。但在爪哇女婿土罕的勸解下,李翔與爪哇王都選擇了讓步。
最後,南洋商團拿著爪哇王的求和信,離開了王城。
才一到葛朗,李翔就聽到一個令人驚的訊息。
哈只葛達那加刺傳令爪哇所屬各島國,把所有蒙古使節和妃子全綁上石頭,沉入了大海。同時,命令所屬各國見到大宋艦隊,不得再抵抗。拿出本國最好的物品,為遠道而來的大宋朋友接風。
哈只葛達那加刺在命令中向國內各土酋解釋,說是蒙古使節窺探南洋諸國領土,所以派女子來混亂王室血統。而那些護國使節,則四下裡勾結奸佞,試圖在蒙古軍來時裡應外合。已經被破虜軍所殺的葛朗國主哈只葛當就是上了蒙古人當的一個蠢材,他仗著有蒙古人的支援,劫掠大宋商船,還試圖以蒙古人為後盾,窺探爪哇王位。
“所以”哈只葛達那加刺在王命中寫道:“本王和諸位都是受了哈只葛當的迷惑和蒙古人的脅迫,才做了對不起大宋朋友的事情。咱們都是受害者。為了不繼續受害,給蒙古人當兇器,本王決定徹底與蒙元決裂,與大宋結盟,用南洋財力,支援大宋對蒙古人的正義戰爭。至於支付多少貨物,諸島稍安勿噪,待王室與宋人協商後,另行通知…”
這樣也行?李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宋官員把屢戰屢敗說成屢敗屢戰,在李翔這種粗人眼中已經是絕頂高手。像爪哇王這樣把戰敗賠款當作勝利會盟來解釋的行為,已經不能用“高明”二字來形容。
“當國王麼,比當山大王簡單。對內能糊弄就糊弄,對外打不過就服軟。反正賠款不用他自己出,只要保住位子,就能繼續享受!”陳復宋不屑地評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正義感和對南洋土人的憐憫,完全被對爪哇王室的鄙夷所取代了。
“早知道這樣,老子多敲他一點兒!”李翔後悔不迭地說道。
“不是還有幾個細節沒敲定麼,杜滸將軍什麼時候給人留過餘地!”陳復宋搖頭,苦笑著說。他已經預料到了,杜滸得知此事後,會開出怎樣的一個天價。
一個月後,杜滸帶領艦隊自南洋諸島“剿匪”歸來,在南洋商團的撮合下,與爪哇王室進行了正式簽約。
半途中,“海商”方、蘇兩家,還有“黃水洋商團”作為第三方,加入會談。作為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杜滸、方笙、甦醒和黃水洋眾兄弟,沒有像李翔般跟爪哇為了細節爭吵,而是慷慨地承諾,幫爪哇、三佛齊等國,各修築一個可泊三千料大海船的港口。作為回報,大宋水師進入這些港口,可以不經當地官員批准。
這次談判,共十餘國,四十餘島參加,史稱《海上之盟》。大宋至天方的海上絲綢之路,從此暢通無阻。
第二章 蝶變(一)
蝶變(一)
晚春的朝陽幾乎斜斜射在海面上,濺出朵朵金花。絲絲微風從水上升起,夾雜著海水的腥味,吹在臉上,有股難言的清爽。
陳宜中、陸秀夫、趙時俊等留守泉州的大臣站在岸邊,眺望著海天相接之處。在他們身後,千餘名士兵,數以萬計的百姓,把海港圍了個水洩不通。彩旗、紙帶迎風飛舞著,點綴得碼頭如過節般洋溢著喜氣,那些鑼兒、鼓兒、鐃兒、鈸兒卻靜悄悄地躺在木架上,不肯提前發出一絲聲音。
“還沒來!不知道陛下等得急切麼!”陳宜中不滿地看了看頭上越來越高的太陽,肚子裡暗自抱怨。今天是破虜軍水師凱旋的日子,他本不願上前湊這個熱鬧,奈何少帝趙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