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文賊有了糧,就要大舉北進了!”幾個道士打扮的人跟著閃出了人群。他們是龍虎山弟子,同時擔負著替北元刺探情報的任務。他們要用最快速度,把這條訊息傳到北方。
幾個碼頭工,店鋪夥計打扮的人會意地彼此點頭,悄悄地跟在了道士們身後。“今晚劉大人那裡又開張了,雙喜臨門啊!”帶隊的內政司小吏笑著想。
他們的身影,很快被數十萬計的人海淹沒。泉州城自從光復那天起,從來沒這麼熱鬧過。雖然參與南洋行動的,只是幾十家大商號,獲得直接利益的只有幾百人。但國家的強大,畢竟與百姓的利益連線到了一塊兒。今天看著他人從國家強大中獲得好處,誰曉得明天好處不會落於自己頭上。況且糧價馬上降了,被堵塞的海路又通了,海船,貿易,打工機會,每個人的命運,千絲萬縷與國家興衰彼此相連。
這個國家的興旺發達,也有我一份好處在啊,無數人隱隱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為什麼做為華夏人而自豪,有了看得見,摸得著的緣由。
那天下午,泉州所有酒店都爆滿。有些頭腦機靈的酒家甚至把臺子搭到馬路邊,不賣菜餚,只賣酒水。即使這樣,夥計們還忙得腳不沾地。平素因為糧價上漲,而價格高得少有人問津的燒酒也賣得一乾二淨。很多人一邊喝,一邊在馬路邊寫下慷慨激揚的詩句。
我是宋人,華夏人,人們說這句話時,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的歸屬感。甚至在其後很多年,無論破虜軍一帆豐順還是遭遇波折,那些原來對政局素不關心的販夫走卒,那些把亡國之痛只當作換個地方繳稅的商販、歌妓,大多數都堅定地選擇了和大宋,和華夏站在一道。
我是宋人,大宋商人們行走沿海各國,第一次如此驕傲地報出自己的名號。遇到對方官府欺壓,往往義正詞嚴地問一句,“你們知道,大宋水師離此不遠麼?”、
第二天早晨,兩百多艘等待多時的商船離開了泉州,信心百倍地駛向了茫茫大海。他們有的駛向了南洋諸國、有的駛向了大、小天竺,還有的,穿過重重風浪,向傳說中的天方駛去。無論目標是哪裡,每一艘船的桅杆尖上,都升起了一杆藍底大旗。旗幟上,有一條長城,一彎明月,還有一個濃墨重彩的“宋”字。
海商們相信,有這個宋字做保護,沿海妖魔鬼怪都會退避三舍。
第二章 蝶變(二 上)
蝶變(二上)
“陸卿,朕不知道此語何解,你能替朕解釋一下麼?”傍晚,泉州行宮,幼帝趙昺笑眯眯地將一本書擺到了陸秀夫面前。
他依然沉浸在白天的興奮中,雖然白天慰勞將士的行動在最後關頭,被杜滸“無意間”安排的獻捷搶了風頭,但趙昺深信,憑藉自己白天在眾人面前講過的話,將士與百姓們會牢牢記住,大宋有一個年少但睿智的皇帝,而不再認為自己是生長在深宮中,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廢物。
“臣,尊旨!”陸秀夫快步上前,捧起趙昺畫了墨線的書稿。
皇帝陛下太聰明瞭,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陸秀夫有些拿不準。趙昺畫線部分,文言寫得很簡單。與其是說在向自己討教,不如說在試探自己的政治態度。
想了想,陸秀夫決定具實相告。指著“太宗曰:《司馬法》言:‘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此攻守一道乎?’”這段文字,解釋道:“陛下,‘國雖大,好戰必亡!’這句話最早出現於司馬法,是兵家之作。司馬法是否是偽書,臣不敢妄斷,但就這篇大唐太宗與李靖的問對,臣以為,兩句話必須連起來解,才不失片面!”
“哦!”趙昺詫異地看了陸秀夫一眼,最近一段時間,抨擊文天祥的摺子,都以文天祥窮兵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