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達到了預期作戰目標。能像現在這樣,以區區=萬之眾逼得十餘萬元軍步步後退,己經是超額完成了任務。所以,無論達春目前放出什麼風來,或者北元派誰到江西,以不變應萬變,是中路破虜軍最好的選擇。
戰局固然是不斷變化著的,但大都督府那邊謀士甚多,情報來源也比較廣泛。全域性上的事情,張唐相信文丞相會作出相應的調整。
“我也不贊成立刻改變戰術,我軍戰鬥力強悍,但吃虧就在人數太少。一旦急於求成,很容易出現紕漏。況且對付蒙古人的大隊騎兵衝擊,咱們一直沒找到合適辦法。離開營壘和戰車保護,就會吃個大虧!”吳希爽向來老成持重,對張唐的建議表示支援。
從目前情況看,步步為營的逼迫戰術,是對付元軍的一種有效打法。依靠營壘、戰車的保護,依靠火炮的殺傷力,破虜軍可以讓蒙古騎兵無法靠近到跟前。而在平原上,一旦破虜軍衝出營壘,往往就要面對輕騎的反撲。正面相對,輕騎兵的攻擊力驚人,即便不採用馳射戰術而是直接衝入,六列橫隊的弩陣也會被輕易地衝垮。
幾個參謀紛紛附合,在邵武的指揮學院中,大夥反常被灌輸的一條軍事準則就是寧可放過可能的戰機,也不要慫恿主帥去冒險。特別是在情報不準確,並且沒有任何必勝把握的情況下。
“我何嘗不知道是如此,只是這樣一來,今後兩浙的戰局更為艱難。你們看…”鄒洬掏出炭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大***,把贛水、雩都、洞庭湖、長江都包了進去。“古來守浙必守江,即便是當年南唐李後主,也知道把西邊國境放到江西南路境內,而不是光佔據著蘇州、健康這些膏腴之地。丞相廢了那麼多心血,甚至不惜免費把俘虜來的礦工歸還給乃顏,為的就是給咱們創造一個可乘之機,如今機會馬上就逝去了,咱們卻沒能攻取兩江,即便陳吊眼佔據了兩浙,整個大宋版圖還是一條線,沒有任何縱深,可以被伯顏輕易地分割掉…
鄒洬嘆了口氣,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平生第一次,他站在全域性角度上看問題,卻猛然發現,這盤棋下起來如此艱難。
“你的意思是,希望咱們在蒙古把戰略重心南向前,攻取兩江?”張唐驚訝地問。鄒洬想的事情,他也曾經想過。但以破虜軍目前的實力,他感覺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處於謹慎,他也沒主動提出來。
吳希爽暗暗點了一下頭,他己經明顯感覺到,鄒洬剛才說話時那種雄視天下的氣質。雖然從個人角度上看,鄒洬的考慮過於大膽,但相較於當年那個徒有驚人的統率力,用起兵來卻粗疏、短視的鄒洬,今天的鄒風叔,己經給了人一種脫胎換骨之感。
這才是一方主帥應有的戰略目光,至於細節,可以透過參謀部門的配合來彌補。沒有這份目光,只顧著眼前這點利益,鄒洬就永遠成不了丞相大人的得力臂膀。
向前走了幾步,指著地圖,吳希爽朗聲說道:“拋開剛才的情報不看,光從形勢上而言,眼下的確是攻取兩江的最佳時機。一旦取下兩江,咱們就等於擁有了五代時期的唐、越、漢、閩四國之地,周邊不是高山就是大海。縱使荊楚和蜀地一時半會兒拿不下來,也可以固守一方,儲存住剛剛恢復討來的元氣。再把水師於江面上一橫,忽必烈即便起傾國之力南下,也難再重複當年的局勢。只是如何快速打敗達春,把握住伯顏南下前的機會,還需要大夥好好議一下!”
“直接出擊,我軍無必勝把握。像目前這樣以勢取勝,收效太慢。達春如果成心跟咱們耗,就憑咱們這點兒人,也難把他一戰打趴下。如果,如果達春那裡…”張唐揪著臉上的鬍鬚說道,心思用得太深,臉上被揪紅了一片,卻絲毫沒感到疼。
突然,他眼睛一亮,把手指向沙盤上達春的側翼點了點。“他***,他人多,心眼兒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