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盛離錦這個人便人間蒸發了。
他從滿是鮮花珠寶的高臺之上重重墜下,跌入一片漆黑的深淵之中,那個人讓他抽大煙鎮痛,他稀里糊塗地碰了,清醒過來之後只想一頭撞死,對方再逗狗一樣地哄著,他便寧可咬斷舌頭血濺當場,短短一個多月下來,他迅速成了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最後,對方可能是看夠了他這狼狽至極的模樣,沒有樂趣,也膩了,就讓人把他丟到郊外的亂葬崗去,放任他自生自滅。
也是,人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
可他這代價,卻未免有些太過慘痛。
被丟出來的當晚他就開始發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意識不清,從遠處看,還真像一具屍體,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在這裡躺了足足四天,期間滴水不沾、滴米未進,還活著。
不過也快了,盛離錦心想。
他看到昏暗的天空似乎是起了什麼波瀾,像石子落入湖水之後砸出來的圈圈漣漪,原本死一般寂靜的周圍漸漸也開始有了一些嘈雜的聲音。
好不容易清醒的神智又一次開始混亂,他看到遠處有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出現。
「滴——」
有什麼東西從不遠處飛速飄過,掀起一陣風來,盛離錦目光渙散,那雙烏黑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有個人影越靠越近,雖然有些看不清楚面容,但依稀還是能辨認出來,那是個姑娘。
姑娘在他面前蹲下來,揮了揮手,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紅酒一般,散發著醉人的醇香。
就是說話的時候實在是不文雅:
「你就是盛離錦嗎?名字還挺好聽,就是這衣服……什麼造型啊,最新時尚潮流破洞衣?不是我說……你這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發呆呢?喂喂喂,能聽見我說話嗎?」
「」
對方就好像靈魂出竅了一般,只是怔怔地靠坐在路燈下頭,那張有著精緻五官的臉髒兮兮的,活像剛從煤礦裡的挖煤回來一樣。
孟夕瑤心說這不行啊,所謂的驚喜禮包是個人也就算了,怎麼這個人還是個傻的??
但是沒辦法,她已經確認過了,靠在路燈下的這個男人就是卡牌上的盛離錦。
而她不能確定自己要是因為嫌棄而把對方留在這裡之後,又可能會發展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只好咬咬牙,一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起來跟我走吧,我是來接你的。」
「」
盛離錦混亂的思緒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就釋然了,他唇角微微顫抖著,似乎是露出了一個頗為苦澀的笑容來。
沒想到這地府裡頭的白無常竟然會是個姑娘,罷了,罷了,他都已經死了,或許這斷掉的雙腿能試著最後再用一用?
想到這裡,他很是艱難地動了動腿。
竟然……有反應……
盛離錦閉了閉眼,忽然有了一種很想流淚的感覺,可是他的雙眼乾澀,一滴淚也擠不出來,他便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從地上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發現周圍的環境也變得很是陌生又奇怪,而前方那個來接他的「白無常」姑娘還側著身子在等他。
「白無常」孟夕瑤雙手插兜,很是惆悵地嘆了口氣:「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有錢人,看來這是又多了一張嘴啊,你來的時候吃飯了嗎?」
盛離錦嘴唇動了動,但沒說話,心裡想著:什麼飯,斷頭飯嗎?
而孟夕瑤又沒聽到回復,只好很是鬱悶地轉過身,小聲嘀咕了一句:「絕了,怎麼是個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
不過好在悶葫蘆夠聽話,她朝哪裡走就緊緊地跟在她身後,就是這種沉痛的氣氛總讓人感覺他們這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