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開始呈上餐點,但黛博拉並沒有看盤子裡的前菜一眼,一直盯著艾登說道:“他們最開始確實是那種關係。父親最初是專門與官方合作的賞金獵人,而母親則是以帝國貴族為目標,劫富濟貧的怪盜,他們以對手的身份相遇。您應該也知道的,千面怪盜每次行動前是會發布預告的。”
“是啊,這才是怪盜的標配啊。”艾登點了點頭。
書中的千面怪盜麗芙每次偷盜前,會匿名向媒體投稿,用一道謎語預告自己要偷盜的目標,這個設定也來源於現實。
只不過現實中的怪盜麗芙的預告並不會用精巧的謎語,而是直接說出偷盜的目標,但她偶爾會發布假目標來聲東擊西,但基本上預告之後必有行動。
“有一次,母親釋出預告之後,被盯上的貴族主人僱來了父親看守,那是他們第一次交手。從未失手的獵犬一次沒有抓到目標,從未失手的怪盜也沒有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從此之後他們就較上了勁。”
“這也和書裡寫得一樣。”艾登端起開胃的調製酒抿了一口,“在你告訴我之前,我最後聽到的訊息是杜博曼先生最後追著怪盜麗芙去了北大陸。”
“是的,那個時候他們依然還是對手,但後來有一次,母親她聯絡到了父親,主動請求父親幫忙。”
“幫忙?”
“當時帝國的殖民活動還沒有開始,來往南北大陸的只有商船和貨運船。像母親那樣逃到北大陸去的通緝犯有很多,其中有一些極端惡劣的罪犯。母親當時發現一名在帝國被到處通緝的連環殺人犯逃到北大陸繼續作案,那名犯人喜歡挑選年輕的少女下手,侵犯,然後殺死,然後還會把對方右手的無名指割下來收藏。她想將那名犯人引出來解決掉,但她沒有信心。”
“那犯人很強?”
“那個連環殺手是個擅長黑魔法的男巫,殺死過幾名追捕他的異端審判官和賞金獵人。母親雖然極其擅長喬裝和逃跑,但不擅長正面戰鬥。所以她聯絡了父親,她認可父親的實力。”黛博拉解釋道。
“她不擔心被杜博曼抓住嗎?”艾登問道。
“她要父親答應擱置他們之間恩怨,正因為是積年累月的冤家,他們都很瞭解彼此。父親答應過的事情,是不會反悔的,母親相信他的承諾。於是,他們就合作抓出了那名犯人,母親將那犯人引出來,然後父親出手殺掉他。”
“所以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可了彼此?”
“對,那是他們第一次合作。父親發現母親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盜賊,她有自己堅持的正義,她挑選的目標是那些法律懲戒不到的惡人。”黛博拉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寫著憧憬。
“你也很崇拜你母親?”艾登捕捉到了對方的表情。
“是呀,遊離在法律之外,自發地維護心中正義,我覺得是件很瀟灑的事情。”黛博拉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擔憂地看著艾登問道,“艾登先生您是不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為什麼突然這麼想?”艾登有點詫異。
“您以前就為異端審判局工作,現在又是監獄的管理者。您一直都是法律的執行者,我在想您是不是法律至上主義的?”
“那倒不是。正因為自己執行法律,所以我對法律會有自己的理解。法律的目標是統治階級維護自身利益的工具,它的目標是創造一個穩定的秩序讓社會運轉,然後在此基礎上讓統治階級持續佔據優勢,而不是維護大眾認可的道德。”艾登用勺子撥弄盤子裡的菜,“對社會而言,一個穩定的秩序是必要的,所以法律是必要的。但某個特定的法律並不一定是最好最適合那個社會的,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完美的法律,幾乎所有的法律都是與現實妥協的產物,隨著社會進步,法律會被修改、修正,甚至重新制訂,法律至高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