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一陣白,訕訕道:“那事兒,我記牢了,放心,再有人問,我就說是自個帶的頭。”
“屁,就你,能帶個頭?”
眾人譁一下笑了。平日裡侯四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兒,動不動就讓老婆打得滿炕滾,他要是能帶頭,胡二魁家的羊都能帶頭。
氣氛一活躍,說啥話的就都有了,屋子裡嚷聲四起,有叫喊著報仇的,有說到縣上市上鬧的,還有人說,欺負急了一把火把流管處燒盡,看誰厲害。胡二魁猛一拍桌子:“都給我夾嘴!”
屋子裡唰地靜下來,沙灣村的人再野,胡二魁的話,還沒一個敢不聽。這些年,大事小事,哪個不是靠胡二魁?胡二魁在村上,不僅僅是帶頭人,更是一個拿事的人,掌舵的人,沒了他,這沙灣村,怕早就成一盤散沙了。見人們又安穩下來,胡二魁這才說:“光發牢騷頂屁用,眼下要緊的是想法兒把人弄出來,我打聽了,這種事兒上頭也不好辦。事是大夥挑起來的,他不能拿誰一個人頂罪,這叫啥來著,對了,法不責眾。”侯四一聽,忙給胡二魁點了根菸,坐下聽他繼續說。
“眼下心要齊,誰也不能半道上殺驢,把磨擱在一邊。七十二,你先說說,那天打人誰沒去?”
叫七十二的忙站起來,環顧了一週,說:“王樹根沒去,說好的一齊上,他提前溜了,說是駱駝不吃草了。”
“媽的,駱駝要緊還是樹要緊?會計,把王樹根寫上,他狗日今年甭想澆一滴水。”
“還有劉成家,他去了,可沒下手,站邊上看紅火。”
女縣長 第一部分 第二章 南湖再起血鬥(16)
“對,我也看見了。”侯四平日跟劉成家不和,這陣兒,見縫插針就做了證。
“劉成家來了沒?”胡二魁邊喝茶邊朝炕下望,茶是他老婆熬的,很釅,喝起來真過癮,胡二魁就好這口釅茶。
一看劉成家沒來,胡二魁氣不打一處來地罵:“這羊日,出點子時比誰都積極,真到了刀尖尖上,他倒成了孫子。會計,把他也寫上,他狗日今年種的包穀最多,看他到時候要水不?”
七十二一連揭發了四個人,都是些平日為人不咋地的貨,胡二魁像是早就猜到了,也沒多發議論。他說:“幹事就得心齊,心不齊,能幹成個啥事?那些個耍奸賴猾的,我慢慢收拾他。”
“是得收拾,要不然,這村裡的事,就沒個規矩了。”一直悶著聲的會計說。
這時外面放哨的劉駱駝跑進來說:“聲音小些,村子裡有人走動,看不清是誰。”
胡二魁回了一句:“只要不是林縣長就行,你給我看好了,要是她來,就說我屋裡沒人。”
“這林縣長,到底可靠不?”劉駱駝剛走,就有人怯怯地問。
“這人我還吃不準,不過她已經在懷疑我了,後晌吃飯我故意套了幾句,她嘴緊得很,套不出啥。她對朱書記最有看法,衝這點,也不能再跟她講實話,問死就一句話,事是大夥挑的,人是大夥打的,有本事把沙灣村全抓去斃了。”
接下來他們開始商量咋個救人,村支書胡二魁顯然政策水平比眾人高,他說:“我已跟祁律師問過了,祁律師的意見是先想辦法把人保出來,一時半會上頭也治不了罪。會計,牧羊一家一隻,王樹根他們四家收兩隻,要是嘴犟收三隻,救人用錢哩。你們幾家放心,人,我給你一根毛不少地要回來,村上的事,還得誰都齊心,把話帶給王樹根,他是不是不想在沙灣住了,不想住,趁早搬。”
從黑飯吃過一直商量到午夜,才把事兒一一落到了實處。人都走盡後,老婆忽然不放心地問:“要是上頭查你頭上咋個辦?”
“夾嘴,有問的沒?”胡二魁狠狠道。
也就在這天夜裡,沙漠裡還出了件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