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別管,有事明天再說。”他拉過被子側著身睡覺,背對她。
“周霖你想怎麼樣,能不能好好說個話,什麼叫我別管,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嗎?”她突然很生氣,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想怎麼樣,能不能讓我睡個覺,你整天在家裡睡到大中午不困是吧,我壓力已經很大了,抽菸可以緩解壓力,否則要我被壓力壓死嗎,難道每天陪你聊天陪你嘻嘻哈哈陪你玩我們就能在北京買上房子了嗎,就能躲開房東這個詞兒了嗎,你被和林君回有關的人欺負的時候我就有實力替你教訓她們了嗎,生活哪有那麼容易?”
周霖坐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發脾氣,為什麼人一吵架話就那麼多,好像已經憋在心裡很久了似的。
心臟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樣疼,這些天的煩躁也被此刻的疼痛淹沒。她想問這到底是怎麼了,她知道周霖對她在林君回那裡受的委屈耿耿於懷,她想說她不在乎,喊出口的卻是:“忍不了我就滾啊,我可沒讓你慣著我,我半夜做噩夢驚醒你知道嗎,你就知道我睡到大中午是吧,那我就這樣,怎麼樣!是,我是沒工作沒去處,你想讓我哭天喊地求你收留我嗎,你想讓我服軟聽你的教訓嗎,沒門兒!看不慣我是吧,看不慣就分手,誰也沒逼你忍著!”
老天爺,我現在必須這樣說話,儘管我心裡不情願,但是我的反射弧讓我必須這樣說,我得活的像個獅子座,你就當我在放屁,快點停止這場爭吵吧。
屋子裡良久沒有聲響,靜的可以聽見外面的風聲,呼呼飄過。
他目光灼灼,燒的人發虛,“你變了。”
“所有人都在變,周霖。”楊念念低下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好像老師在教育小學生。
周霖拿起衣服和手機,“我去公司酒店住。”
他擦肩而過,帶起一股風。
秋天已經有了涼意,楊念念還穿著睡衣T恤,剛從被窩裡爬起來,有點冷。
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廳裡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驀然地發現,她那僅存的自信只在周霖面前才能勉強顯露,其他時候全都遮掩得嚴嚴實實。以前去唱K搶麥唱到嗓子啞,現在到了KTV就靠在沙發上蹭WiFi看電影;以前的朋友圈一天發十條,現在十天都發不了一條。
朋友美名其曰,成熟了。
可這是她想要的成熟嗎?
被打擊自信換來的成熟,總感覺變質。
人家是看透這個世界才成熟,我是被這個世界看透才成熟:嘿,小姑娘,你別折騰,沒什麼用。
可她沒有被生到終點,她需要折騰,即使是撲稜撲稜,也會離終點再進一點。她也不是個淡妝濃抹總相宜的美女,她需要折騰這張臉,稍一邋遢就會面部浮腫,兩眼發黑,面板暗淡,就會醜的人神共憤。
我需要折騰啊,儘管你告訴我,沒什麼用。
楊念念起身開啟客廳的燈,站在鏡子前照照自己,果然這不是一張討人喜歡的臉,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當週霖轉身走開的那個時刻,她分明聽到心中在喊,別走,別留我一個人,我會孤單,會胡思亂想。
晚上吃完泡麵就忙進了臥室,桌上的電腦還沒有關,發出藍幽幽的光,開啟的頁面還是已經看過幾百遍的形形□□人的紀錄片。
夢想還是要有的,但它也只是個夢想。她自己連周圍的感情都處理不好,還去分析別人的人性?從小學到高中,靠著頭腦一點小聰明輕鬆考到第一,不會寫失敗這兩個字,現在卻天天被罰寫一百遍。
就這樣,大半夜的,她坐在電腦前投簡歷。
一個人沒有工作是多麼驚悚,失業和失戀她寧願選擇後者。她相信,周霖也是。
愛你這句話,現在真的是很蒼白無力,在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