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分鐘,該解的繩子都解了。樹上那人問外曾祖父道:“剩下不認識的這些人,我們要不要也放下來?”
雖說解繩子不太費勁,但是在樹上爬來爬去費時費力。外曾祖父歇了一口氣,說:“我看算了吧。回去了告訴周圍村裡的人,叫他們自己來認。”
外曾祖父後來回憶說,當時說那樣的話,完全是因為歪道士。他擔心萬一有個意外,不好向其他人交待。而在場的人都是自願的,誰也怪不上誰。
外曾祖父下了樹,將坐在地上的歪道士扶起來,一起下山。
他們幾人剛到山腳下,就見其中某人的媳婦迎面神色慌張的跑來。那媳婦又高又瘦,跑的時候如螳螂一般。
“你腳底是不是長毛了?一天不亂跑就腳底癢?”那媳婦是村裡出名的潑婦,“你爹的腦袋都要爆炸了,拿著門栓往腦袋上敲!全當是敲鼓呢!”
那人一聽,急忙問道:“他一直不是隻有一點頭暈嗎?怎麼會這樣?”
那媳婦扯著破鑼嗓子道:“鬼知道!我是沒辦法了,只能找你想辦法。沒想到人家說你朝這裡來了!真是白天跑四方,夜裡補褲襠!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呆一天?!”
外曾祖父心中一慌。剛才,就是他認出樹上吊著他父親的。
那媳婦肯定是跑累了,見丈夫出現,身子突然軟下來,要往地上倒。她丈夫急忙上前抱住她。
“你又怎麼啦?”她丈夫跺腳道。
她兩眼一紅,竟然“哇”的哭了起來,完全沒了平時剽悍的模樣。“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爹把自己腦袋都打出血了!我和你娘都拉不住!那架勢哪裡是治頭痛,那是找死啊!你快回去吧,再晚點你爹就把腦袋打成爛西瓜啦!別管我,我沒事,就是怕!”
☆、乾癟的老頭
“恐怕是丟了中樞魄。”歪道士喃喃道。
“什麼?”外曾祖父沒聽清他說什麼。
歪道士附在外曾祖父耳邊,說道:“剛才吊在樹上的,恐怕就是他爹的中樞魄。”
“中樞魄?”外曾祖父迷惑不已。
“是的。丟了這個魂魄,聽力,視力,嗅覺等等都會下降。”歪道士悄悄說道。他怕那人和他媳婦聽見,又說他發瘋。
此時,陰霾的天氣已經過去,雖然天空還不那麼清朗,但是太陽的光已經普照。金燦燦的陽光將村莊,稻田,道路都染成了黃金的顏色。
南方的天氣變換總是很快,陰晴雷雨可能集中在一天出現。小時候我在上學途中,走著走著就突降暴雨,將我渾身淋得盡溼,不一會兒強烈的太陽撥開雲霧照射下來,在我跨進家門之前將衣服曬乾。
“聽力,視力,嗅覺下降?”外曾祖父記得十多年前,那人的父親已經視力聽力嗅覺極差。拿個東西非得放到鼻尖上才看得清,面對面還要大聲叫喊才聽得清,經常把酒和醋,糖和鹽弄錯。畫眉村的小孩子們喜歡叫他“聾爹”,大人們一般叫他“酒爹”。聽說他曾經一度特別好酒,但不知後來怎麼漸漸戒掉了。
歪道士點頭。
外曾祖父想了想,說道:“他不是很久以前就這樣了嗎?又不是近幾天的事。”
歪道士說道:“很久以前,他的中樞魄就吊在那裡了。今天的事,是因為解開了樹上的繩子造成的。”
外曾祖父沉默片刻,說道:“不多說了,先去他家裡看看。”
他們幾人慌里慌張的趕到酒爹家裡。
屋子裡擠滿了人,多是來看熱鬧的。
酒爹被人五花大綁,綁在老式的太師椅上。他的腦袋上纏了好幾圈白布,血跡從上面滲透了出來。
“快拿門栓打我的腦袋!快打啊!不打比打要難受多了,求求你們幫我打啊!”酒爹在太師椅上哭號。他一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