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闈,顏府有三人去貢院考試,分別是住在揚州的大房長子、也是顏府的大少爺十八歲的顏寧瑾;五房兼祧一房的莫氏所生五少爺十七歲的顏寧祥;七房喪父的八少爺十五歲的顏寧佑。
最後是大房大少爺、五房五少爺分別中了二甲第十七名和二甲第一百零三名,七房顏寧佑落第。
“品蓮!”莫夫人厲聲喝止。
顏五爺氣得坐回了玫瑰椅上,指著品蓮罵道:“佑哥兒還能去貢院試試場,雖說他這次落第,可憑他的資質和勤奮,三年之後必然高中,名次肯定不會比祥哥兒差!這個逆子乾脆連去貢院的資格都沒有,你覺得還不夠丟人?!”
見到父親大怒,品蓮嚇得撲到莫夫人懷裡嗚嗚哭起來。
莫夫人恨鐵不成鋼的輕拍寶貝女兒的肩膀,哭道:“好歹祥哥進士及第,還考了庶吉士,兩個兒子總算有個出息了。”
顏五爺怒道:“你莫要再提庶吉士了!他考個一百多名,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為他能順順利利的入翰林?!”
其實寧祥十七歲進士及第,併入翰林院,算是十分優秀的了,只是天下做父親的,都希望子孫後代能比自己強。
丈夫自己就是個探花,巴不得兒子能高中榜眼或者狀元,可榜眼探花六分考實力,另外四分還要靠運氣,京城才子雲集,那裡就能輕易脫穎而出呢……?
莫夫人是這麼想的,可是她那裡敢說出來?所以只是抱著女兒嗚嗚哭著,希望丈夫憐惜。
果然,顏五爺見莫夫人母女哭得悽慘,又見二兒子渾身的傷,昏迷之中還疼得直哼哼,心裡就軟下來。
尤其是見品蓮哭得身體都開始抽搐了,顏五爺頓時心痛起來,他伸出手打算安慰安慰珍愛的女兒,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最後以拂袖道:
“你們莫要哭了,還嫌家裡不夠亂的。天氣熱,瑞哥兒的傷口若處理不當,會傷了根本,你們偷偷請個大夫來瞧吧——老太太那邊,我去說。”
莫夫人連忙道:“老太太那邊還是妾身脫簪待罪去說吧,她老人家免不了會動氣的,都是我管教不嚴,讓那些賤婢鑽了空子。”
“子不教,父之過。”顏五爺嘆道:“我公務繁忙,以後再忙也會好好督促瑞哥兒功課。咱們這樣的人家,若不能在科舉上出人頭地,就很快敗落了,愧對父親,愧對祖宗啊!”
言罷,顏五爺拂袖而去,莫夫人和品蓮依舊跪在地上哭著,似乎覺得顏五爺這一去,總有些什麼,她們永遠得不到了。
瑞哥兒其實半昏半醒,父親和母親決定處死翠簪一家的對話,他都聽在心裡去了,後來父親離開,瑞哥兒連忙爬下床來,請求母親饒了翠簪一命,保住他的兒子。
莫夫人氣得幾乎要眩暈過去,於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也不知顏五爺是怎麼對顏老太太交代的,只是顏五爺出了松鶴堂之後,顏老太太命人叫了五夫人楊氏過去,命她即刻將田莊上的翠簪一家秘密杖斃!對官府報得了急病而亡,消案了事。
楊氏很快照做,因為此事若傳出去,對顏府名譽有損,她到底脫不了干係。
她費盡心機給翠簪勾引瑞哥兒製造機會,甚至提供某種藥物催/情,若翠簪一家嚷嚷出來,顏老太太還不得扒了她的皮!
所以翠簪一家必須死!而且不能死在自己手裡,不如借莫氏的手除掉吧,呵呵。
瑞哥兒事發,雖然不能一擊即中,將莫氏徹底打垮,但是顏五爺和顏老太太心裡免不了會埋怨莫氏失職,沒能管教好兒子,差點禍及整個顏府。
只要埋下一粒種子,我再澆澆水、施施肥,當這顆樹越長越大,就是我反擊的時候了——一個歌姬出身的賤婢有什麼資格與我平起平坐!
楊氏越想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