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我私帳上支取銀子,跟我們去七姑太太家的家僕這個月月錢翻倍——。”
劉管家擺手道:“這個如何使得?為了七姑太太的事,肯定是從公帳上支出,那能使您私帳上的銀子。老太太知道了,必會寫信罵我的。”
這如同四年前七爺的喪事,顏睡蓮用自己的衣服首飾錢風風光光大辦一場。顏老太太從京中寫信大罵劉管家榆木腦袋,墨守陳規,說孫女睡蓮賢孝,還命劉管家除了要補齊睡蓮的份例,另外還從族產公帳上支了二百兩銀子提前給睡蓮過年大紅包。
如今再次遇到類似事件,劉管家若還不知變通,就枉為管家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此事並非彼事——七姑太太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顏睡蓮說道:“況且如果走了公帳,必定要說明事由,這樣的事傳到了京城,祖母面子上會不好看,你且先從我帳上支,祖母疼我,私下就補給我了。”
劉管家拜服,“是,小姐考慮的周到。”
“此事王孫兩家定是謀劃許久的,不會輕易收手,你儘快稟告給我們顏老族長,他也好有個準備。”顏睡蓮問劉媽媽,“你家劉掌櫃和巡街的捕頭皂隸可相熟?”
劉媽媽回道:“自然是熟悉的,衙門有個邢鋪頭,他的老婆還是我們顏府的家生子放出去的呢。”
顏睡蓮點點頭,“包幾封酒錢,請他們多在七姑奶奶和孫家二房門口走動走動,有用得著的時候。”
劉管家說:“這事就交給我去辦,衙門裡還有我們顏氏本家子弟當差的,都會互相照應著。”
萬事俱備,顏睡蓮上了馬車,後面跟著管事媽媽丫鬟婆子小廝五六十人浩浩蕩蕩去了九思巷七姑太太家。
九思巷,王宅,灼華居。
灼華居是王宅的正院,已故的七姑爺是個終身沒有出仕為官的舉人,當年為了迎娶顏家的嫡出七小姐,修建了這座三進的大宅,正院落成之日,七姑爺取“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家宜室”之意,提名為灼華院。
七姑爺與七姑太太伉儷情深,膝下只有一個王素兒,也不納姬妾通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
可惜七姑爺落水去世之後,過慣了與世無爭舒心日子的母女倆,那裡防得了王家那些入狼似虎的族人?王氏族人隔三差五的上門打秋風不說,嘴裡還淨是些風涼話,母女二人不堪其擾,但面子又薄,也不能把這些無賴怎麼樣。
七姑太太滿腹詩書,才情了得,手裡還拿著豐厚的陪嫁。可她不太通庶務,又因沒了夫婿,也無心打理宅院,昔日明麗中帶些許婉約的灼華院漸漸開始顯露出破敗來。
此時,七姑太太已經轉醒了,勉強喝了半碗藥下去,又躺下了。
王素兒紅腫著眼睛給母親掖被角,她一夜沒睡,只在母親旁邊眯了半個時辰。
那孫家二房的吳姓管事媽媽闖進臥房,如過無人之境,嘴裡噴著酒氣,一把推開王素兒,坐在七姑太太枕邊,大聲叫道:“快把你家素兒的庚帖給我,家裡主母還等著我回去覆命呢!”
“你——!”七姑太太氣得嘴唇都發青了,被吳媽媽推倒在地的王素兒眼淚汪汪的瞧著母親。
四周的丫鬟婆子們竟無人敢去扶自家小姐起來!
那吳媽媽見七姑太太不說話,一雙油膩的髒手竟然伸到她枕下掏著,“定時藏在這裡了,咦,是個白玉環,成色一般,太太還是賞了我罷!”
言罷,就要把白玉環往袖子裡塞!
那白玉環佩是七姑爺生前平日裡飾在腰帶上的,七姑太太留下來作為念想珍藏著,誰料到會落在這粗鄙不堪的婆子手裡!
七姑太太也不知那來的力氣,伸手就去搶,那吳媽媽一把拍開她,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都要死了的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