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國王重新立國的請求,西南恐怕還是要再戰,所以我將子龍留在那裡,和沐國公一起鎮守交趾,以防黎利再反。你放心,此次進京,我只帶了五萬軍隊,剩下十五萬還在西南,子龍不會有危險的。”
難怪子龍沒跟著回家,子風黑瘦成崑崙奴的模樣,西北戰事如同寒冽的西北風,來勢雖然兇猛,但扛過一陣就好了,而西南戰事就像泥濘的沼澤地,剛拔/出左腿,眨眼右腿就陷進去,似乎永無窮盡。
睡蓮思忖的功夫,許三郎已經沐浴更衣完畢,披了件半舊不新的家常便袍,身形依舊挺拔如松,只是神情略顯疲憊,睡蓮展開一塊厚厚的棉巾給丈夫擦乾頭髮,十指按摩著頭皮穴位,許三郎舒服的直哼哼,睡蓮有些恍惚的打趣道:“你這個樣子,和子龍小時候有些相似,他吃飽了奶,我抱著他拍奶嗝,他一邊打嗝,一邊小豬似的哼哼著——眨眼就那麼大了,有本事代替你鎮守西南,我心裡又是驕傲,又是心疼。”
許三郎哼哼道:“不是我吹牛,我們的子龍在這一輩少年小將軍裡頭,他是最有出息的,你很快就要見到他了——。”
“很快就要見到他?”睡蓮手指一頓,問道:“什麼意思?是他即將回家,還是我們全家要遷到西南?”
沒想到妻子這般敏感,許三郎彈坐起來,和妻子面對面,問道:“全家遷到西南?你怎麼會這麼想?”
睡蓮見丈夫如此表情,心中的猜想肯定了九成,說道:“西南風雨搖擺,沐國公府已經失去了對西南的震懾力。昔日先帝在位時,原北越國胡氏父子謀朝篡位,沐國公居然對此毫不知情,最後事情鬧大了,我朝被胡氏父子欺騙,顏面盡失不說,北越國還先發制人,將我朝使者和陳氏皇族最後的公主屠殺殆盡——姚知芳的父親就亡於此,被大象踩踏,屍骨無存,姚家南京祖墳葬的是衣冠冢。這就是十幾來西南戰事不斷的緣起。”
“那時我還懷著子龍,沐國公無力討伐胡氏父子,先帝就派你去西南,恐怕在那個時候,先帝就在物色人選取代沐國公了,時至今日,西南反覆叛亂,沐國公府本來就是為世鎮西南而封的國公府,在其位卻不謀其政,次次慘敗,次次需要朝廷派兵收拾亂攤子,皇上恐怕對他們失去耐心了。”
“西北那邊,以前是太皇太后的孃家宋家世鎮西北,經過先帝和皇上兩朝,西北軍權已經被慢慢被皇上器重的英國公府、威武伯府等接管,今年西北大戰後,宋家徹底從西北推出,回到南京修養去了,皇上解決宋家,接下來要對付沐家,把西南牢牢攥在自己手裡。”
太皇太后孃家宋家徹底垮臺,對後宮也毫無影響力了,曹太后終於鬥垮了婆婆,再無對手,便放手退居佛堂,終日為早夭的兒子齊王祈福,如今的後宮,是皇后的天下,睡蓮如何不知呢?
許三郎感嘆道:“想當年,沐老爺子何等英雄,從一小小士卒開始,積累戰功得封公爵,世鎮西南,何等威風,可惜到了第三代國公就敗落了,被西南小國打的找不著北。幸好沐兄是個聰明人,這次遞了請罪書,請求削爵回老家,家族才得以儲存,否則的話——有了沐家的教訓,我們許家取而代之,世鎮西南,就必須嚴格教育後代,世世代代都要有實力保護西南安寧和平,如若不然,沐家的現在,就是我們許家的將來。”
雖說心裡有些準備,但聽丈夫如此說來,睡蓮心裡到底有些忐忑,“此事皇上已經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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