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知,事實與他的猜測完全南轅北轍……
阿史那柔然並沒有出嫁的女兒見到孃家親人的欣喜之情,僅是不鹹不淡地喚了聲:“步離叔父。”
步離儘管感到她毫不掩飾的疏離,也猜到她為何對自己態度不善的原因,卻並不放在心上,他認為那是大草原的生存法則,一切都是為了大突厥的未來,無關於私人感情,阿史那柔然也該主動忘卻那些不愉快,一如既往地為大突厥謀取利益。
因而步離一邊留意著殿內明明無一炭盆,但從四根巨大銅柱散發的熱量卻使得殿內溫暖如春,與外面的風雪嚴寒完全就像兩個世界。
一邊隱帶斥責地直言不諱道:“柔然侄女在這華美而溫暖的宮殿安享富貴,卻絲毫不念大草原的子民仍在暴風雪裡苟延殘喘,侄女於心何忍?”
阿史那柔然瞳孔深處閃過一絲冷冽,面上卻微笑嫣然,淡淡道:“叔父不知,並非本宮不想讓大周皇帝向突厥多多進貢錢糧財帛,將養草原子民,實在是皇帝性格剛毅,從不為婦人之言所動……
如之奈何?”
步離聽到她端起皇后架子的“本宮”二字,不悅地皺了皺眉,卻也不好在這小節上糾**纏。
又見在旁侍候的鐘木娜面無表情,他一時間也難以分辨阿史那柔然的回答究竟是事實,還是虛言敷衍?
唯有冷冷道:“不管怎麼說,柔然侄女不要忘了自己是阿史那家族的兒女就好!”
頓了頓,似乎覺得不能一開始就與她鬧得太僵,他的語氣漸漸柔和下來,“今次佗缽大可汗的意思是,侄女你儘量說服北周皇帝同意出嫁公主。”
阿史那柔然美目中隱有譏諷之色一閃而逝,似乎對這和親之事不以為然,卻故作漫不經心地答應下來,“本宮自有計較!”
步離則再次皺了下眉頭,只覺阿史那柔然心思難測,與他來時所預想的有求必應的態度近乎南轅北轍。
唯有一直待在阿史那柔然身邊的鐘木娜知道,阿史那柔然所言的“自有計較”只是敷衍之詞,其實是懶得理會步離的任何要求。
思及阿史那柔然很可能因此而與突厥王室阿史那家族關係破裂,鍾木娜目中閃過擔憂之色。
不過,步離也明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這點不僅適用在漢人女兒身上,對大草原的女兒亦然,甚至大草原的女兒猶有過之,行事更為極端——草原史上和親到敵對部族的女兒幫著丈夫將孃家部族往死裡整的事也屢見不鮮,而大草原獨特的風俗決定了,所有草原人,包括被整的孃家人,都不認為這女兒的行為是背叛孃家,也不認為她做錯了……
因此,即使阿史那柔然被“丈夫”宇文邕的英明神武所徵**服,開始心向宇文邕,步離也並不奇怪,更不能斥責什麼。
略一猶豫,步離眼中暴起精芒,鬚髮狂揚,分明已將自身粗獷霸道的先天氣功運轉到極限。
見此,阿史那柔然隱隱猜到什麼,初次玉容一動,卻並未有所動作,僅是靜靜看著步離猶如鷹隼般以銳利目光四處掃視查探,並釋放先天真氣配合精神力感應宮殿內外是否有人窺視。
片刻後,步離才收功罷手,卻神色陰戾,以突厥語低聲冷冷道:“柔然侄女,若你不想年紀輕輕就守活寡,最好乖乖遵從佗缽大可汗的意志,完成一件對大周和大草原兩全其美之事!”
聽到這種赤**果**果的威脅,阿史那柔然美目閃過一絲冷意,意味莫名地輕笑一聲,沉默不語。
步離冷哼一聲,眼睛眯起,銳芒閃爍,繼續以突厥語低聲道:“今次宇文邕東征伐齊的全盤戰略,佗缽大可汗已然盡知,並認為若是宇文邕的戰略順利達成,確有很大可能徹底吞併齊國,一統中原北方。
佗缽大可汗和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