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她喘著氣倚在牆上,只是個夢罷了,而且不是有關奈爾的夢——還是跟他有關?驚醒她的聲音低沉模糊,她還聽到「女孩」這個字眼。
是的。奈爾。她閉上眼睛,深緩地吐納著以平靜急促的心跳。過了一會兒她比較放鬆了,但是卻睡不著,耳中重複著聽到的聲音。
低沉模糊,像威士忌一般乾澀。不是花花公子的絲般嗓音,而是屬於慣下命令的人,全然自信且具有決心。然而他十分平靜地問道:「你到底在哪裡,女孩?」好似他是真的需要她——
莉思的雙眼再度睜大。她只是在作夢。她記得一些片段,黑色奈爾安靜地坐在爐火前。但是有些不一樣,好像那不是她的夢,而是別的東西將她拉了進去。
夢境越來越清晰。她見到他半裸地獨自坐著,只用蘇格蘭呢圍住臀部。他顯然受傷了,左肩處綁了個繃帶,在他橄欖色肌膚襯托下顯得十分蒼白。恐懼竄過她全身,她想要走向他,確定他安然無事。
他手上握著鐵杯。他喝著酒,表情沉重地瞪著空無一物。他的孤寂,全然的孤寂令她內心痛楚,然後他閉上眼睛,突然間她就在那裡了,赤裸地坐在他膝上,而他輕柔地愛撫吸吮她的胸部。
莉思因回憶而顫抖。她不知如何躺在長凳上,他趴在她身上,緊繃著臉一遍遍地進入。愉悅在她體內升起,她用雙臂圈住他強壯的頸部,幾乎因喜悅而哭泣。
接著,什麼都沒有了。他消失了,夢也結束了,只剩下他的低喃:「你到底在哪裡,女孩?」在她腦海中迴盪,好似她真的在那裡,檢查他的傷口、提供她的安慰。
她對自己並未真的置身於那裡感到一陣悔恨。
他的影像在她的腦海中十分鮮明。他背對著爐火坐著,金黃色的火光照耀在他寬闊有力的肩膀上,在黑色長髮上形成一道光環。胸膛上佈滿相同的黑毛,一道絲般的細毛從平坦的腹肌延伸至肚臍,他的長腿全是肌肉,是她見過最有力的腿。他的肌肉反應出岩石般的力量,由穿戴百磅重的盔甲戰鬥和以大腿控制戰馬所建立出來的。他有著戰士的軀體,淬礪成武器。
但他仍只是個男人,她心痛而溫柔地想著。他會流血、痛苦,他獨自坐在那裡喝著悶酒,懷疑為什麼沒有女人跳舞安慰他。那只是她的想象,以為他說的話是針對她所說。
如果他……如果她真的和他在一起……她會要他躺在床上,讓他更為舒適。他也許有點發燒,布敷在他額頭會令他舒服些。然而她不懷疑他會是個糟糕的病人。他不會休息,反而會要她和他一起躺著,他的手不久就會伸進她的襯衫內——
「該死!」莉思呻吟著,雙手按住眼睛。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感到全身溫熱溼濡。她的乳尖緊繃挺立,頂住薄薄的T恤,有時對他產生綺夢已經夠糟了,但是對黑色奈爾作白日夢更是背叛了佛特。
手槍仍然在她手中,冰冷地壓住大陽穴,她小心地將它放好後上床,但是她依然十分清醒。她看看時鐘。呃,還沒到十一點,她睡不到一個小時,不過已經睡得夠久讓奈爾控制她的潛意識。
八個月來她的心已死,而她要保持這樣。沒有笑聲或陽光,這樣比較安全,也比較簡單。如果她不麻木,可能就活不下來。她不要有恢復的跡象,因為它只會軟化她,八個月來她沒辦法哭,淚水被四周的冰牆所擋住。奈爾是冰牆上的裂痕,有一天它會倒下,而她也會崩潰。
她承擔不起他所帶來的弱點。她必須加速翻譯那些檔案,結束之後將黑色奈爾逐出腦海。如果她能對沙貝里進行某種報復,也許思緒能夠放鬆下來,她也可以開始療傷,潛意識便不再需要攀附住夢境了。
睡覺已是不可能了。她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因為明天她和格瑞計劃侵入基金會的電腦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