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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無能,不能表達,悶聲聽話,像個廢物。回酒店路上一直在流眼淚,搞得徐侖只能裝傻,問她怎麼了?

她不想說話,掏出紙巾一路抽噎,耷拉肩頭彷彿擔了多大事兒似的。徐侖脫下外套摟著她,講起自己在重慶的事情,逗的,閒的,聽來的,胡謅的,講過的,沒講過的,倒豆子一樣生怕留了話語空隙,讓她有時間傷心。

經過零售攤頭時,徐侖買了根冰棒給她,鹽水原味,他說,我們吃涼的,不理他們。

他掏出手機,點開軟體,掃二維碼付款。

有一瞬間,徐侖和記憶裡的大頭拖鞋男重合,但他鋥亮的黑色皮鞋不合時宜地點醒了秦苒。

鹽水洗過的眼睛怔怔盯著剝了包裝的鹽水冰棒,沒有接過。

再回頭,還是那片深得任何錨鏈都觸不到底的海洋。遙處燈塔閃爍,光點若近若遠,乍明乍滅。

嘴角一抖,眼淚又下來了。徐侖把鹽水棒冰往她嘴裡送,苦澀地笑問,怎麼又哭了?

「我想離婚。」她別開臉,涼涼的冰棒擦過臉頰。

話一出口,又輪到徐侖沉默了。

第47章 08 信封

————————信始————————

溫柔的溫醫生:

很久沒有正式提筆寫信了, 之前斷斷續續寫了幾十個片段,不成系統,遂重新提筆, 也給我找一個踏實的敘述視窗。

你一定想不到, 那朵紫色的海上花居然還在,好神奇, 它應該經歷了三個季節,開落過幾回, 我閃過卑劣的想法, 想□□看看它的根什麼樣, 卻最終只是用單反拍了幾十張, 回來放大,看礁石縫隙裡透出的碎須, 沒忍心打擾。

最近,我常對自己強調要堅強,試圖將生活對我的謀殺痛感鈍至最低。心知這是一場蓄謀的分離, 所以在面對藝術家先生時,會感到撕裂的心痛。

不管結婚還是離婚, 都是一部分人的禮物, 接受不屬於自己禮物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我本不迷信, 可從媽媽摔倒骨折、意外確診肺癌、再到埋針化療, 一步步的, 讓我不得不往自己的一意孤行上聯想。

一小時前, 我和藝術家先生剛結束一次漫長的對話。他與我坦誠, 男人到一些社交場合,無可避免需要為應酬做出附和行為,不然格格不入。他也是身不由己。

有點耳熟, 世界上至少有幾百萬個男人這樣說過吧?

他說,家庭需要收入,養我需要花錢,將來養育孩子也是筆大支出,我這種城堡裡的公主,對錢就是數字概念,不知男人需要為此犧牲多少?

我默默承受他扣的屎盆子,覺得甚是有理,婚姻走到這一步,要我把自己擇得冰清玉潔,我做不到。我在家坐享其成,不知道他日日夜夜低過的頭哈過的腰,還冷眼暗笑過他的商業藝術。這是我的錯。

過去,我是愛情的原教旨主義者,婚姻是物化愛情的過程,我沒能及時調適與成長,而他大男子本性把經濟重擔變成一個人的事,關係分崩並不難預見。

我們已經錯過了擁有正確答案的年紀,每一個選項背後都是累贅無解的議論篇章。就算在那個節點,他堅持正統筆墨藝術風格,我與他相互扶持,生活質量打折也許不難熬,但以他的心氣面對周遭貶議,怕也是同一個結局。

溫醫生,擺在我們面前的選項又是什麼?

祝我們可以選對按鈕!

秦苒

20x(x+1)年10月20日

————————信末————————

婚姻裡很多男人染了病,女人會幫忙遮掩,也時常需要共同治療。秦苒沒有為婚姻就義的打算。即便沒有溫柏義,她也做不到再與徐侖進行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