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心裡越來越清晰起來。
柳如心心思百轉千回,想了這麼多,也不過是轉瞬的功夫,卻見老定伯侯一臉愛惜的為她將額前的碎髮料到耳後,語重心長的道:“祖父年紀大了,心兒難道還不能讓祖父放下擔子,好好歇歇?老了老了,祖父也想退居幕後,過過含飴弄孫的快活日子。在過半月,我的心兒就要大婚了。還記得小時候,心兒總是喜歡圍著祖父的膝下轉悠,那一幕幕的景象,還仿若昨昔,卻沒想到,眼看著,我的心兒也要為人婦,為人母了!時間過得真快,祖父想不服老都不行啊!”
“那心兒不嫁了,一直陪伴祖父身邊豈不更好!”柳如心撒嬌道。
如今,她很害怕,總覺得自己這一嫁,很有可能便再也見不到祖父了。
“胡鬧!”老定伯侯嗔怒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人心不古,祖父年紀尚高,黃土都已埋到脖頸了,有生之年能看到你風光大嫁,乃是祖父畢生最大的心願,如今,願望得以實現,卻又奢望早日抱上曾孫,你若是真心心疼祖父,便在日完成祖父心願,這比山珍海味,加官進爵更加得祖父的歡心。咳,咳咳咳……”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老定伯侯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心肺似要被那咳嗽震碎一般,帶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
老定伯侯感覺到一股腥甜湧上喉頭,看了看一臉擔憂的柳如心,強忍住胃裡的翻湧,愣是將那腥甜給嚥了下去。不著痕跡的將那帶了黑血的帕子收了起來,故作若無其事的說道:“瞧瞧,人老了,不中用了!一個小小的咳嗽都能被它折騰去半條命去。所以啊,有生之年,祖父若能看著心兒有個好的歸宿,即便是即刻離去,也能含笑九泉了。”這樣,他就能心無旁騖的去尋他的雨薇了。
“祖父……”看著老定伯侯這樣,柳如心一個心好似被人狠狠攥住,恨不能以身替之。
因為咳得厲害,一張滿是溝壑的面上,泛起一絲血色,老定伯侯有些乏累的擺了擺手,道:“無礙!想著心兒即將成婚,祖父心裡高興。只可惜,祖父身子抱恙,不能前去為心兒張羅,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倘若兒子、兒媳健在,婚事又何至於結的這麼倉促。
可恨他此生最疼這個孫女,可到頭來,終是虧欠了她!
“祖父別這麼說,你為心兒做的已經夠多了!是心兒貪心不足,不該總想獨佔祖父的疼寵。”柳如心哭了,從來沒想此刻這般有心無力過,空間裡的靈泉以及果蔬,她一直都有提供給老定伯侯享用,可是,卻仍舊沒能起到作用。
柳如心哪裡知道,倘若不是她這段時日以來用靈泉以及空間裡的糧食作物為老定伯侯調養著,老定伯侯怕是早就撒手西去了。
這半年來,候府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老定伯侯的身子又被劉婉清和白氏下了一種特殊的慢性毒藥,這種毒,無色無味,且不易被人察覺。中毒者,行為與平常無異,直到毒素在體內沉積,待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便會慢慢的掏空人的身子,讓人生出乏累,心神交瘁之感。可正因為這樣,人們便往往會進入一個誤區,只當是平日沒有休息好的原因,所以,並不會將此放進心裡。
或許是年紀大了,也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人總是喜歡緬懷於過去。既然是一生尊榮的老定伯侯,也不能例外。
身體每況日下,不由愈發思念起亡妻來。更何況,對於拔拓雨薇,老定伯侯的心裡因為一些事情,對她滿生愧疚。久而久之,鬱積於胸,也導致了那慢性毒的發作。
倘若不是皇家狩獵前一天的晚上,他猛地吐出黑血,怕是到死,他都不知自己竟會是中毒!可是,為時晚矣,那毒素已經蔓延至他的五臟六腑,即便是仙丹靈藥,怕也挽救不了。所以,這也是老定伯侯為何不顧柳如心想要招婿入贅的想法,迫她迅速與宗政毓燁定下親事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