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道。
沈熹:“……”
何之洲多說了兩句:“每個家庭都不一樣。我們兩人結婚,不代表我們兩家也要結合在一起生活。像今晚這樣的聚會,如果每個月都要來一次,我會受不了。”
何之洲聲音冷靜,一字一句。只是再冷靜的聲音也掩飾不了他心裡的煩躁。他覺得他不應該用這樣的口氣說這樣的話。他不應該這樣子,也不能這樣,他這樣會傷害了沈熹,可是冷漠的話還是像冰冷的涼水一樣傾瀉而出,全部朝著沈熹原本歡欣的心情澆了過去。
沈熹徹底安靜下來,不再說話。慢慢的,車裡只剩下手機發出來的微信通知聲音,不斷提醒著手機的主人快點檢視新訊息,沈熹剛剛發的微信得到了很多人的評論和點贊。三全音滴滴答答,一下又一下。
何之洲後悔了。
車子開出來繁榮的市區,開始駛入中山路。相對前面的主道,中山路兩邊都種著老梧桐,樹影重重,迷霧般的路燈也更顯得清冷,整條街宛如一條靜靜的長河。前方的小區透出了一扇扇燈火,看起來朦朧又清遠。
前面是最後一個紅燈,何之洲停了下來等待,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麼,沖淡車廂裡不愉快的氣氛。同時,他心裡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希望沈熹沒有將他剛剛的話聽進去。
只是話還開口,副駕駛座的沈熹已經背對著他,伸手抹了抹眼淚。
她哭了。
第三十九章
紅燈之前的一段路,大概有五六分鐘時間。何之洲不說話,沈熹也是一臉靜默地望著前方。慢慢的,她的視線彷彿起了霧,什麼都變得模糊不清,然後眼淚就出來了。
惡語傷人六月寒,何況是這樣冬日夜晚。何之洲寥寥幾句話冷得就像一盆冰水,瞬間將她澆了一個透心涼。
原來,她覺得如此重要的一個晚上,只有她一個人在開心。
何之洲,他並不開心。
這真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她規劃了一個與他有關的美好未來,是他。沈熹只覺得胸膛裡一陣翻江倒海,鼻子發酸,差點就抽噎出聲。輝騰空間很大,此時她卻覺得特別逼仄。她背對著何之洲偷偷轉過身,不想讓何之洲看到這樣的自己。
今晚她會說那樣的話,只是興奮地昏了頭,整個人還沉浸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世界裡無法自拔。她並不是真的那麼傻……
車子安靜地行駛,靜音輪胎駛在馬路上是一種蠶嚼桑葉的沙沙聲;外面的路燈交錯落進車裡,半明半暗,變成淡淡的乳黃色。
沈熹耳畔還回響著何之洲剛剛說的話。脾氣頭上的話是最不能仔細想,只會越想越難過。
何之洲說:“那是你們家。”
何之洲說:“像今晚這樣的聚會,如果每個月都要來一次,我會受不了。”
沈熹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多得她來不及擦,沒一會半張臉都溼了。何之洲排斥今晚的唱歌聚會活動,可是今晚的唱歌是沈建國提出來的……
沈熹受不了了,她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何之洲絕對沒有嫌棄她家人的意思,可是她就是難受。就算她說錯了話,他就不能好好說麼?
原本今晚兩人最不應該吵吵架,最不應該有眼淚的。她還想回公寓再跟何之洲慶祝一番,慶祝今晚雙方家長會師成功。
就在四季酒店分別的時候,沈建國還拍著何之洲的肩膀說:“我們把女兒那麼早交給你,你可是要好好珍惜……”
沈熹捂著臉,淚水從指縫裡流了出來。她不要嫁給他了!
……
前方直行的紅燈一閃一閃,何之洲停下來等待;直到紅燈變成了綠燈,何之洲依舊停著不動。然後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在她頭頂,何之洲終於開口說話了:“沈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