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肯,甚至拒絕自報姓名。當時周黨的狂傲惹得博士範升等人,上奏表示要和周黨同坐雲臺,辯論國策,一較高下。
寬厚性慈的劉秀制止了他們的激憤,最終非但沒有治周黨的罪,還額外賞賜了他布帛四十匹,送其歸鄉。
“不,你是個好皇帝!”我沒有一絲阿諛奉承,真心實意的說,“天下有你,乃萬民之福,蒼生之福,社稷之福!”
作為一個亂世拔起的開國皇帝,能夠帶領國家在戰亂撫平瘡痍,矗立不倒,且沒有驕嬌之氣,不求奢華,不貪圖享樂,禮賢下士,不隨便擺皇帝架子,事事親力親為……我能很自豪的說,作為一個女人,我為擁有這樣的一個夫君而感到驕傲!
雖然……我不是他的妻!
心上猛地尖銳刺痛,我忙閉上眼,盡全力將剛才鑽進腦子裡的雜亂念頭摒棄出去。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第六章 指揮若定失蕭曹 星相
第二天劉秀下了朝便直奔館舍,六馬龍輿奔於馳道,執金吾蹕喝開道,聲威震天。
帝王的氣派這會兒發揮得淋漓盡致,滿雒陽城的人都知道建武帝求才若渴,親臨館舍,會見莊光。
古往今來,能得帝王屈尊降貴至如此地步,想必早已感化無數良臣隱士。如有例外,那麼這個例外也必當非莊光莫屬。
莊光是個異類,一旦他拿定了主意,便早已心如頑石。不管劉秀如何赤誠相待,也無法再捂熱這塊冰冷的大石頭。
劉秀駕臨館舍的時候,莊光非但未如眾人預想的那樣親跪迎接,反而躲在屋內呼呼大睡。
這樣隆重和喧譁的陣仗擺開來,如何還能在室內安然入睡?
劉秀踏步進入內室的時候,侍衛皆摒於屋外,我悄悄跟了上去,隔了七八丈遠隱於屏風之後。
莊光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鼾聲震動,劉秀走近床邊,站在床頭靜靜的低頭看著他。一邊是沉默無語,一邊是鼾聲如雷,兩個男人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對峙著。
“子陵……”劉秀伸手,輕輕拍打他的肚子,輕笑,“子陵啊,你難道真的不能幫幫我麼?”
鼾聲持續,我眼瞅著門外的代卬焦急上火的來回打轉,卻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表情,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隔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劉秀在暗地裡對莊光做了什麼小動作,原本還呼呼大睡的莊光突然停了鼾聲,睜開眼來。
兩個人仍是一動不動,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的互視,目光膠著,卻別有一番較量。
“昔日唐堯著德,巢父尚且洗耳。士各有志,為何獨獨要逼我呢?”莊光開誠佈公,然而這麼直接的話卻很是傷人,他在直顏面對當今天子時,也照樣不改張狂本性。
劉秀點了點頭,無奈喟嘆:“子陵啊,我竟不能使你做出讓步……”黯然轉身,緩緩向門外走去。
劉秀的身影有些孤單寂寥,我見之不忍,為了治國,他當真已經費盡心力,莊光有才,胸有丘壑,如果能得他一臂之力,劉秀肩上的擔子也不必壓得那麼吃力、沉重。
代卬恭恭敬敬的領著劉秀往館舍外走,我從屏風後出來,莊光仍是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直直的瞪著頭頂的承塵。
“真的不能留下嗎?你都已經幫了他這麼久了……”我苦苦哀求著。
他側過頭來,眸光深邃,直射我心底:“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幫他?”
我愣住,他說完這一句,突然翻了個身,背對向我,再無一言。
***
劉秀是位寬厚的仁主,他對周黨尚且能夠恕其罪,送其返鄉,更何況對待故人莊光呢?莊光不肯留下來輔佐他,他也不會擺出帝王姿態強加於人,於是最終的去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