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碰了碰鄢凜的手臂,“看樣子是太久沒見你,記者們快被思念折磨得如痴如狂了。”一般跑他們的這種新聞的,都是有些資歷,偶爾還會拿架子的那種,今天卻半點矜持沒有,只差跪求鄢凜開口說幾句了。
傷口依然隱隱作痛,鄢凜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沒什麼心情和李理調笑,也沒問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車裡。
“你就一點不好奇我是怎麼進你車裡的?”
鄢凜睜開眼睛,“只要不是來捅我一刀的就行。”
李理一囧,也不說廢話了,“打你電話不接,只能上這兒堵人了,有事想和你商量,但看你現在又不太舒服的樣子,晚上再約個地方見怎麼樣,或者明天?”
“晚上吧。”
李理對此感到很滿意,囑咐了幾句讓他注意身體,就讓司機在前面路口放她下去了。
重新閉上眼睛,座位上的手機又嗡嗡震了起來,一接起來就是喬明明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凜兒,離離跪求原諒,你恩准他上門嗎?”
那邊範冬離一角踹上喬明明的腿窩,差點讓他軟到,“我次奧,你怎麼跟瘋狗似的!”
“你他孃的才跪求原諒。”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嘟嘟聲,喬明明反覆確認了下,發現真的是被掛了電話,於是衝範冬離吼:“讓你作,真生氣了吧?”
範冬離悻悻地摸摸鼻子,“這哪是做兄弟,勞資明明一直在供祖宗。”說著有些幽怨地拿眼瞅著喬明明,“你說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自從出了蘇曉午拿刀捅鄢凜的事後,喬明明一直被一股無形的煩悶攫住了心神,他開了瓶酒,一口氣灌到底,把平時拿酒當水喝的範冬離都看得有點傻眼,他推他,“我說你最近不是賺了錢,賺了錢還擺死人臉,是嫌財神爺太愛你了嗎?”
喬明明忽然換了話題,問:“你說凜兒怎麼突然對繁繁那麼冷淡?”
範冬離也知道這件事,他隱隱有個猜測,但那個猜測過於驚人,一向能把什麼話都變得輕鬆詼諧的他都開不了口,更何況這種事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覺得不能和喬明明這個一碰上鄢凜的事就跟頭蠢驢似的人商量。
喬明明又說:“肯定是他幹了什麼不好的事。”
範冬離不屑他這種不知道真相就不分青紅皂白責備人的習慣,只嗤聲道:“少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凜兒厭惡繁繁了,得意的不還是你,馬上就要升任頭號好友了不要太輕鬆哦~”
開著的液晶電視裡重播著一則新聞,隨著感情的聲音,畫面一轉,就是法院外擁擠的一幕。兩人在看見鄢凜的身影后眼神都是一凝,那人黑鑽一樣的眼裡暗沉沉的一片,修剪得乾淨利落的短髮有種薄削的美,襯著那張五官立體的臉,彷彿有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陰影。巨大清晰的螢幕將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放大,範冬離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有點兒不認識他了。
等到新聞放完,他才覺得自己喉嚨有點澀,於是喝了整整一大杯水。
顯然喬明明也有同樣的感受,他耷拉著趴在吧檯上,掩飾性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鄢凜在家休息了一下午,華燈初上的時候去了和李理約好的地方。進了餐廳由侍者領進門,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精心打扮過的李理。他一手輕輕按著腹部,慢慢坐到了她對面。
李理溫柔一笑,“我做主點了幾個菜,待會兒嚐嚐看喜不喜歡。”
鄢凜點頭,他有點挑剔,但並不重口腹之慾。
餐廳對面是一個港口,碩大無朋的煙花此起彼伏地綻放,將整個夜空都映的輝煌無比。落地窗內的俊男美女之間並沒有什麼交談,侍者們訓練有素地上菜倒酒,其間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這樣靜謐美麗的夜晚,注視著對面氣質愈發內斂的男人,李理忽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