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惟一驚恐地捂住嘴,明顯地感覺到病床四周的空氣被短暫的沉寂充斥了,她真的沒有向哥哥說過成功的職業。
其實成功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目光再度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便輕描淡寫地移開了:“醫生是救死扶傷,眼裡的病人沒有性別之分。”
“哦,那是成醫生想為我妹妹來擦洗嘍?”單惟天嘲諷道。
單惟一無助地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頭又暈了,她弱弱地插了句話:“我能忍,過幾天傷口結疤,我再換衣服。”她不知哥哥和成醫生為什麼爭執。哥哥為她擦洗,只是把毛巾擠幹遞給她,她躲在被子裡自己擦,自己換衣,這沒什麼的呀!
“不行!”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成功深吸一口氣,走到牆邊,按了下電鈴,值班護士很快過來了。“麻煩幫她擦洗下身子,別讓傷口沾著水,衣服送洗衣工那邊。”
值班護士被成功命令式的語氣嚇了一跳,沒多問,只點了下頭。
成功嘩地拉上布簾,同時,把單惟天攥了出來。兩人如同侍衛,一左一右地立著,互不理睬。護士擦洗得很乾淨,換了兩盆熱水。布簾再次拉開時,成功一言不發地轉過身,俊挺的背影半秒沒停,步履從容地消失在單惟一的視線裡。
他找到單惟一的主治醫生詢問了下病情。單惟一是陪維修工工作時受傷的。那是一家夜店,沒用中央空調,每個包間的空調機都是獨立的。有一臺擱置空調的框架不知怎麼鬆動了,因為樓層不高,維修工大意了,腰間沒系保護繩,直接上了梯子,手剛抓住,人和空調、框架一起向後倒去,單惟一下意識地去接維修工。維修工就蹭破了點皮,單惟一頭磕在水泥路面,頭、後背、手肘擦傷嚴重,幸好腦內沒出血,只是中度腦震盪。
先是為這份工作鬧出了胃病,現在差點丟了小命,不知這家公司是不是該頒給單惟一“榮譽職工”的稱號。成功握著病歷的手因為怒火而顫抖著。
“成理事,那位病人是你什麼人?”值班護士笑嘻嘻地進了醫生辦公室。
“你對她再再好點,肯定能如願釣到精靈王子。”成功眼都沒抬。
護士臉一紅,嬌嗔道:“成理事真壞,答非所問。成醫生對哪個病人都沒這麼好過。”
“哪個病人都沒她笨。”笨到他想跳想吼,想罵人,想打架;笨得他不敢亂呼吸;笨得他。。。。。。心提著,怎麼都放不下。
第二天早上出了太陽,穿過薄霧的光線從遙遠的雲端照射過來,溫和得猶如淺金色的流沙,在清冷的空氣中細碎轉動。
成功先去了駱家良的病房。諸盈在喂駱家良喝粥,稠稠的濃湯,沒有一粒米。
“昨晚沒睡好麼?”諸盈關心地問。或許是角度的問題,成功一雙眼睛下面的青色顯露無遺。
成功摸住下巴,不讓諸盈看到他早晨刮鬍子時不小心碰破的小傷口,“今天有兩臺手術,想著事,沒怎麼睡。大姐,借我籃花去看個人。”成功發現病房裡又多了幾籃花,大概昨晚又有人來看望駱家良的,心中一動。
“別拿花,拿個果籃吧,新鮮著呢!”諸盈擱下碗,挑了個果籃。
“姐夫,不好意思搶你的啦,等你好了,我請你喝酒。”成功沒推卻,接過。
駱家良微笑地擺了擺手。
醫生剛查完房,病房內很乾淨,病人們安靜地等著護士派藥、輸液。單惟一的床頭櫃上空蕩蕩的,沒有營養品沒有鮮花沒有水果,床邊也沒人陪護,她孤伶伶地半躺在床上看書。
成功心裡面又是一堵,單惟一明明是因為工作受的傷,領導們沒來慰問,同事沒來看望,朋友呢,同學呢,眼鏡男呢?這隻單細胞做人真不是一般失敗。
成功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單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