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光景,終在一息間了卻。
開的緋糜的桃花樹下躺著一對母子,二人眉目安詳,猶如睡去一般。
拾花低頭抹了抹眼角,餘光突見柳湘兒正低頭抹眼淚,不由奇怪道:“你哭什麼?”
柳湘兒紅著眼,聲音有些沙啞:“你與她皆已了卻前塵,是為圓滿,我是歡喜”
拾花一雙泛紅的桃花眼頓時又浮了點點水澤,他眨了眨眼,道:“你歡喜的是那兩壇桃花釀吧?
柳湘兒一抹眼淚,抬頭輕哼一聲,道:“自然”
一人一妖因酒結識,柳湘兒一心想要那埋在樹下的兩壇酒,偏生那是周璃的東西,且她不是拾花的對手這才一路糾纏,如此過去幾年的光景,拾花看著那雙紅著的杏眼,無奈環手:“趕明兒就歸你,你可勁歡喜”
一直未出聲的金鬱琉將睡著的賀幼安抱至懷裡走了過來:“道友的桃花印可否一觀?”
拾花幻化的皮囊在他森然的面具襯托之下顯得容色愈發的攝人,他雙手環抱,一雙含情的桃花透著幾分不滿:“為何?”
“在下並不曾聽過此印能用來找尋血親之人”
金鬱琉微微側首,由於面具的遮擋,蘇清絕覺得此人在看她又似不是,她將花瓣遞了過去:“不妥?”
拾花正要發作,柳湘兒拽了拽他的袖子,無相門雖不如三宗名氣大但也是有名的門派,自不會胡亂猜測,她小聲問道:“當初給你鼎元丹,教你秘術的人你可還記得?”
事情過去多年,拾花又怎悉數記得,他皺眉道:“你也覺得有問題?”
柳湘兒見他目露不善,笑了一下:“先瞧瞧”
拾花的眉頭皺得愈發深了,沉默著看著男子。
金鬱琉一手抱著孩童,一手接過花瓣,花瓣色澤鮮豔,宛如初生,方一碰到他的指尖便化作了一縷青煙。
這縷青煙蘇清絕格外熟悉,當時只當是柳湘兒所為,不想竟是沾不得旁人。
“這是?”
金鬱琉解惑道:“此物並非桃花印,而為名氏咒,名氏咒分令咒和傀咒,此咒以血為媒,令咒在施咒人手上,而傀咒常以它物為憑,用以追尋親人行蹤,一旦近身,喚其名諱者,此咒既成,而施咒人執令咒便能找到親人所在。”
無相門一向精通咒術和秘法,蘇清絕早已見識過了,她視線微移,落在震驚的一人一妖身上。
“你可有令咒?”
她的目色異常平靜,拾花卻覺有強烈的壓迫之感,他忙搖頭否認,繼而別開目光,對著金鬱琉道:“當初那道士並未說什麼名氏咒,只道兩者都為桃花印,一則用來引夢,二則用來尋人,你莫不是騙子?”
金鬱琉看他一眼,道:“在下為何行騙?”
柳湘兒此時回過味來,忙道:“你何時用桃花印尋找周璃的血親的?”
“十五年前”
拾花似是意識到什麼,面色不太好看。
柳湘兒卻道:“用了十五年卻從不見有周璃的親人出現,此咒怕是有問題,若真如他所言,可是被那施咒人給截了?”
自金鬱琉說起拾花便覺有異,現下柳湘兒一針見血,此事因果如何一目瞭然,他別過頭,看向蘇清絕:“我當真不知”。
蘇清絕不是良善之人,但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拾花尋人已有數年,自不是衝她一人來,今次之事不過機緣巧合,若玉琉光喚她一聲自己又將面臨何等局面?
這件事不論是拾花還是自己都在不知原由中成為了他人的棋子,這背後撥弄風雲的又是何人?
柳湘兒見她沉默不語,看向金鬱琉道:“如若中招,公子可知如何解?”
金鬱琉也未隱瞞,道:“抹去即可”
“抹去?”柳湘兒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