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方過,蘇清絕上了道尊閣找蘅疏,前日裡既是她來相迎,那便是能與宗主說上話的。
蘅疏見到蘇清絕時微微一怔,此人修為似乎又回來了?還未來得及問便聽她說明來意,似是很著急的樣子。
然要面見宗主,卻是難事,她雖被閣主看重能上摘星殿,但去的也是偏殿,主殿甚少去過,只有每年的一些重要節會才有去主殿的機會,那些時候才能見到宗主。
“清絕要見宗主可是有什麼要事?”
一宗之主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蘇清絕也知是為難她了,便將青淵搬了出來。
“昨夜師尊傳信,事關大荒宗異動之事,需親自稟於大荒宗宗主”
異動之事實乃要事,不然此人不會一早過來,不過,蘅疏道:“此乃秘辛,長華仙尊為何不親自傳信於師尊?”
蘇清絕坦然道:“傳信是一事,還有一事與我有關,命我來稟”
蘅疏沉吟片刻,道:“容我去一趟摘星殿再來說於你”
蘇清絕施禮道:“多謝”
蘅疏亦回了一禮,朝摘星殿的方向去了。
蘇清絕候於院中,恰逢晨修時分,陸續有妖修前往閣內早修,這一人便成了眾妖觀賞的物件,但凡進院子的總要瞅幾眼,其中不乏幾張熟悉的面孔,比之柏靈,柏溪,這兩隻妖猶如雙生一般,到哪裡都是一起。
柏靈站在離蘇清絕不遠地,面上還有些怯意:“你,你與昨日不同了。”
“修為恢復了一些”
蘇清絕如是道,昨日修為跌了,而今許是因為半魂歸體的緣故,靈識力量強盛,修為並未恢復多少,但卻給旁人一種恢復了的錯覺。
柏靈動了動嘴角,忽又一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靜默片刻,才道:“你今日可要上雲臺?”
經昨日一戰,而今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厲害的角色,以她現在的修為上臺必敗無疑。
蘇清絕道:“為何不上?”
柏靈小臉一皺,奇怪道:“明知是輸呀,為何要上去?”話語一頓,神色有些忐忑:“可是因為三師兄?”
“不是”
蘇清絕回的利落,惹得一妖側目。
柏溪是個美人,不媚不豔,眉宇間帶著逼人的英氣,是女子中少有的颯爽之姿,聞此,不善道:“那又是為何?”
“見前路艱險便要折返,於修行何益?”
蘇清絕知曉妖素來對人有敵意,也未在意柏溪的眼神,之所以上雲臺,諦江只是其中的原由之一,做了十三年的案魚誰又不想做執刀人?而做執刀之人,需要的是足夠的實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關乎生死,她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見可而行,知難而退,是為自知”柏溪道:“若無自知,便是不自量力”
這世道不乏知難而退之人,亦不乏迎難而上之人,納履踵決,酌盈劑虛是夫子教給蘇清絕立世的不二之法,她笑了笑,坦然道:“不自量力又如何,輸便輸了,何況世事無常,誰會一直輸?”
她站於廊下,青衣如水,眸若幽谷,泰然自若似有遠山在懷。
柏溪突然憶起昨夜蘅疏道此人非等閒之輩,的確如此,這般狂妄自大,何如常人?
她冷笑一聲,道:“本事如何不久便會見真章,現下浪費唇舌也是無用,靈兒我們走”
話畢,拉著柏靈朝閣裡走去,方一入門,柏靈忽然回頭,卻見蘇清絕已經微垂了眼,她看了兩眼,復又轉了過去。
蘇清絕並未看見投來的目光,她靜立一側,思及今日對戰,雖心知會輸,但與強者對戰向來是可遇不可求,青淵會讓她掛名雲臺自然也有這份意思,不丟性命也是他的告誡,至於顏面,當然保命更為重要,打不過便跑,誰還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