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一二重的石室裡被囚禁的人和妖有很多,第一重修為不高便被溪瀾拿來開刀,但令人無奈的是那一縷孤魂倔脾氣的很,人是去了一波又一波但都不見他鬆口,而那滿室血腥之氣與叫喊怒罵聲讓溪瀾已經不耐,為了清淨清淨,她支愣著下頜,一動不動的看著不遠處閉眼打坐的男子。
天下皆知,妖族幻化出的皮囊素來貌美,而眼前人也不例外。
黑袍墨髮,面容既有女子精緻的美又有男子銳利的俊,周身氣華也冰冰涼涼的,跟裹了層冰似的。
魔族的人和妖大多未經煉骨淬身,常需人丹保持肉身,人丹吃多了身上就有股濁氣,但眼前的妖卻是不同。
“誒,你便說於我唄,你看我一姑娘家,身上的味兒還不如你一個男人好聞”
珩宸不言。
溪瀾繼續道:“我如此坦誠的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坦誠相待?”
“……”
“你看咱們四個,除了堯晟與西榮是曾經主君給煉骨淬身的,你和我不是,但你這身又與我不同,你若不出面倒也罷了,讓我們幾個繼續疑心下去不是不可,而如今露了面,即便是有了主君的下落,你以為他們不會虎視眈眈的盯著你?”
“我就不一樣了,我親自送上門來是為和你結盟的,你告訴我這法子,我站你這邊與你同仇敵愾,多划算的事兒,傻子才不應呢是不是?”
“珩宸,你師尊能讓我一道來的意思你不會不曉得吧,你若不說,等出去了我就說於她咱倆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這親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嘛,嫁了你我倒不虧,白得一個貌美小郎君不說,到時候你師尊就是我師尊,她還有不給我法子的道理?”
溪瀾不厭其煩的絮絮叨叨,珩宸終是睜開眼來,冷冷道:“師尊不會信你”
溪瀾見他回應當即精神一震,自得一笑,道:“信與不信不是你說了算,你看,我只說鍾情於你,想與你多處一陣,前輩就應了,可見她還很喜歡我不是”
這句話成功戳到了珩宸的心窩處,他接掌鬥邪半年,與眼前人相見不過兩次,談何鍾情不鍾情,此人一看就是別有用心,偏生這等顯而易見的事師尊卻是應了下來,讓他也不得不相信幾分。
“親事變喪事,甚好”
面對這明晃晃的威脅,溪瀾卻不以為意道:“好啊,你且放心,定拉你陪葬,不過我怕身上濁氣燻著你,你不如趁死前給我治一治?”
珩宸從未沒見過這等聒噪的女子,見兩人說來說去總是繞不開此事,便不欲與她多費口舌,直接閉了眼。
他一裝啞巴,溪瀾就沒轍了,因為兩人壓根不熟。
相比於其他三位方主的活躍,鬥邪之主自隱世後不甚出現,但卻無人敢忽略她的存在,魔君的左膀右臂,唯一一個從大戰中活下來的魔族,又有可能知曉煉骨淬身的法子,他們忌憚她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直至有了魔君的訊息,幾人適才知曉鬥邪不知何時已經易主,若非今次幾方目的一致,幾人也不可能碰面。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此人軟硬不吃,性子又臭又硬,著實不好相處,礙於有求於他的緣故,這臉不能翻。
思及此,她勸了勸自己,起了身。
石室很大,幾乎沒有什麼陳設,顯眼的就只有中間亮著一處陣法,陣法中盤坐了道虛白的影子,而影子的頭頂上佈滿不可勝數的銀礫屑金,如天上星漢一般相互交織,錯落無序。
陣法的周遭環立了幾人,其中一人正苦口婆心的勸說著那陣中的人。
夙風見了她,抬手示意,身後的隨從上了前,在那人的驚吼聲中斷其心脈,繼而將人扔到一旁的屍堆裡,登時石室裡安靜了下來。
溪瀾走到陣法前,一瞥戰戰兢兢的幾人,道:“可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