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可知有一種人,為了逃避,故意自我催眠,做出與內心背道而馳的事。”
玄冥軒早對其的蹊蹺疑惑不斷,大了膽子問道:“既然事已至此,微臣斗膽請聖上解惑。”
“但問無妨。”
“依聖上所言,娘娘是一早就什麼都清楚?”
“朕之所以做這後的選擇,也為了讓她認清事實不要再做無力的逃避。若她執意催眠自己,那就恨。恨朕,她的心裡也會好受一點。”
“鳳靳羽既然愛娘娘,為何忍心對她下毒?”玄冥軒一直覺得那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如若你是他,你也會和他做出同樣的選擇。因果輪迴,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只是他不該認識我,不該愛上他要利用的誘餌。他過得也痛苦,估計他也沒想到會愛上小雪,若不是被愛恨交織壓得無法回頭,他也不會明知後果,還用自殺式的方法報復我們。他是打算玉石俱焚了,呵呵。”北辰染撥出一口長氣,“但小雪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遠處寺廟鐘聲悠遠,隱約可聞,竹林竟多了一絲深幽的氣息。
北辰染遙遙遠望,聲音輕輕的:“你可知先皇為何這獵場建了一座西靜宮,還遠處修建了廟宇。”
“微臣不知。”
“先皇雖無情陰狠,解下冤仇無數。卻獨獨愛慘了一位女子。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這獵場。只是二人礙於身份,不能相守。那女子名為西靜,也獨愛一種叫作銀線梅雪的梅花。”回憶是件痛苦的事,這個秘密壓得他靈魂都扭曲,他只能對玄冥軒說到此。
“西靜……”玄冥軒恍然,驚得面色蒼白,“難道是……”
待玄冥軒從這驚天大秘密驚愕回過神,那個男人已走遠,腳步帶著疲憊的決絕,驚起枝上的宿鳥,唧一聲朝天邊的圓月飛去。
男人長長的衣袖被風吹得簌簌舞動,夜色宛若瑩白的蝶張開華麗悽美的雙翼,恍惚,他看到的,竟是她的身影。
北辰染回到西靜宮的暖閣,抱起艾幼幼,一路朝山頂高處的溫泉走。
月光傾瀉山間的鵝卵小路,猶如灑了一地水銀,其實這一段路並不長,走起來卻格外漫長。
遠遠瞧見玄冥軒提了一盞琉璃燈門口候著,手一點橙黃的光,照亮一個小小的圓,恍惚脆弱的光線再也不能延得遠。
玄冥軒瞧見他懷的女人,不由心痛地別過頭,炎熱的仲夏夜,那個女人被厚實的兩層狐裘包裹,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臉,眉毛、睫毛全結了一層冰霜。月色照臉上,竟白得不帶一絲人色。
連他的心要被撕裂似地,可想而知北辰染心裡該有多痛。他再多說也無意,行了個禮,道:“浴池裡已入了藥材和花瓣。”
北辰染無力開口,擺擺手讓玄冥軒退了去。他將裹著艾幼幼的兩層狐裘脫下,讓她只著了單薄的褻衣半個身子沒入溫泉水。
他衣袍溼了半截,靜靜地站水,或許是猶豫,畢竟這毀滅性的一步一旦走出去,接踵而來可能是法力失,還要面對鳳靳羽瘋狂的報復,國破家亡,為了一個女人,值不值?
他也不知道值不值,要有多麼殘忍的心,才能逼迫自己去面對,去接受殘酷,要做多麼艱難的努力,才能讓自己痛苦掙扎,又要故作不知,不失態、不瘋狂、不犯錯?
累,太累,連心臟都無力跳動了。
他不願再想了,他只知道她說過他是她的人,她也是他的人,他們會保護彼此一輩子。她若死了,他也不能獨活。
風過竹林,出的嘩嘩聲響,恍惚間,他竟覺得自己正抱著她驚濤駭浪的海面漂浮,彼此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卻漂泊著找不到停靠。
北辰染矗立良久,望了一眼水的女子,終於緩緩褪下衣袍,小雪,我要做個徹頭徹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