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耕擺手道:“談什麼價值。這是我對赤望丘以及白煞大人的一點敬意。再說了,我也沒什麼花費,全是打聲招呼自有別人送來的。……先生稍坐,我這就命人都給您取來。”
辛束亦擺手道:“不急不急。我此番也不便攜帶,你另行派人送到都城便是。趁夜來訪,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有魚村那位年輕後生,名叫魚與遊的。如今何在?”
這個問題,西嶺大人在宴席上已經問過了,此刻辛束又問。想要的肯定不是同樣的答案。悅耕的神情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答道:“在先生面前,我也不敢隱瞞,魚與遊目前就在高城。我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非常好,年紀輕輕便有二境九轉修為,若將來能繼續突破,必然是人才啊。我本有栽培提攜之心,不料蠻荒中卻出了這等變故。今日先生特意提到他,究竟想怎樣處置呢?”
辛束仍然笑道:“哦?看來悅耕城主應該不想把他發還蠻荒為奴。您不要擔心,我絕無惡意,況且赤望丘一向愛惜巴原中難得的年輕才俊,假如遇見了,同樣有栽培之心。”
赤望丘如今已成為威震巴原的一派修行傳承宗門,雖然以白額氏一族為根基,但尋找傳人已不侷限於白額氏族人,巴原上若有值得培養的好苗子,都會注意招攬入門下。所以辛束說出這番話,悅耕倒也沒感到太意外,他又問道:“先生是想將魚與遊帶回赤望丘嗎?那真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福份!”
辛束卻搖頭道:“不不不,我不是想將之公然送到赤望丘,而是請悅耕城主幫個忙。您幫那魚與遊改換身份,並按當初魚大殼所託,在巴原上為他引薦高人、指點其修煉。此人必對您感激涕零,將來行事無不言聽計從,若他修煉有成,對城主大人您也有大用。”
悅耕突然明白了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魚與遊二十出頭便有二境九轉修為,無論在哪裡都是值得重視的人才,送回蠻荒為奴當然是可惜了。悅耕先前就有收攬此人的心思,所以才沒有對西嶺大人說實話。
辛束則提醒他可以有更好的安排,假如魚與遊將來成為真正的高人,也是悅耕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若是高城與山水城交惡,或者蠻荒中的形勢有變,魚與遊說不定更有大用。
悅耕大人當即表示一定會按照辛束的吩咐去辦。辛束又叮囑了一番,不要對別人洩露他是赤望丘傳人的身份,更重要的,絕對不要告訴魚與遊此事是出於他的授意,一切都當成是悅耕大人自己的安排。
悅耕有些疑惑,接著便感慨赤望丘的高人行事,非常人可以測度。這明明是好事,辛束卻把好人都讓給他去做,自己卻不留下任何痕跡。他滿口承諾絕不會對魚與遊洩露訊息,辛束這便告辭離去。悅耕也有些心急,立刻就命人叫來了魚與遊。
魚與遊二十出頭的樣子,面板顯得有些蒼白,並不像深山中蠻荒野人,但手心的老繭仍很明顯,雖不如幾年前那麼粗糙,卻還留著在有魚村中結網捕魚的痕跡。當他被幾名武士帶進城主府的時候,微微縮著肩膀後背繃得很緊,雙拳緊握有些發顫,彷彿壓抑著緊張與憤怒。
西嶺大人從蠻荒中帶回的訊息,黃昏時分他也聽說了,當時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魚大殼與族中眾長老死了,有魚村人舉族為奴,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飄零在外,不知將面對怎樣的未來?魚與遊覺得很憤怒,他想報仇,可是心裡也清楚自己沒這個本事;緊接著又很害怕,怕被送回蠻荒為奴,因為這是西嶺大人已經代表國君宣佈了的決定。
於是他又想逃走,已經收拾好簡單的東西,打算等到後半夜大家都睡熟的時候,再悄悄離去。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被悅耕大人派武士帶到了城主府,這一路心情都很忐忑,甚至想打倒武士奪路而逃,可終究還是忍住了,因為他並沒有把握,也不知逃走之後自己該怎麼辦。
進了城主府,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