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都瘋了……”
於大郎根本不明白臺上這兩個女人為什麼能做到這種地步。於初陽不是沒死嗎?更何況她也從這件事上得到了諸多利益,憑什麼這個時候對著自己喊打喊殺?這些年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怎麼沒見她吭一聲?不就是她孃的一條命嗎?那條命有這麼重要?
還有自己的親孃,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偏心妹妹,沒想到今日竟然願意為了那個早就死了的妹妹殺了自己的丈夫!
都過去快二十年了,什麼樣的仇恨能讓他們銘記這麼長時間?
此刻臺下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已經散了個乾淨,九闕和淳于霜幾個得以順暢的來到高臺之上。淳于霜本就在刑部就職,上去檢視了一下這對父子二人的傷勢,搖了搖頭。
“救不活了。這個傷口,除非神仙下凡,誰也不能讓它不再流血。”
他這話確實也沒說錯,因為這父子二人此刻已然是彌留之際,瞳孔擴散,只是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
而李澄園和於初陽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們二人一直站在原地不曾逃脫,正好看到九闕和淳于霜幾個過來,李澄園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想來您就是鎮安伯吧?一直耳聞,從未親見。本來還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與您見上一面,本朝第一個因功封伯的女子,實在叫人好奇。只是抱歉了,把你們拉進這場風波中非我所願。現在你們可以把我帶走了。”
“不!”
於初陽連忙制止。
“我也是幫兇,把我一起帶走吧。”
“初陽,你別胡鬧!你是什麼幫兇?你只是沒來得及制止我罷了。”
九闕無奈的看了一眼這祖孫二人。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爭著承認這殺人之罪。這看陛下如何處理了。”
是的,這件事畢竟和二皇子掛鉤,如今鬧得這樣大,想來再過片刻,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像這種弒父殺子之事實在駭人聽聞,陛下一定會親自處理,只看這祖孫二人的證詞對自身是否有利了。
於大儒和於大郎此刻還有一息尚存。尤其是於大儒,他不停的用眼神示意走上來的九闕等人,似乎在呼喚旁人救他。只不過,他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此刻他感到隨著大量鮮血從傷口中湧出,身體中的大部分熱度也隨之一起流逝。他應該是活不成了。
於大儒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自己的妻子,那個與他相濡以沫將近四十年的李澄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想過自己名傳天下名留青史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或許他會因為才華斐然被上位者看中,或許他會因為學識淵博被天下學子敬重……
但唯獨沒想過自己會因為被妻子親手殺死而聞名,他都可以想象後世的野史會如何編排自己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難道殺了我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以你的聰慧,難道不知就算殺了我,我們的女兒也回不來了?甚至還會因此讓你染上牢獄之災。還有,你真的這麼恨我嗎……
似乎是察覺到於大儒的眼神,李澄園低下頭來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你放心,你心心心念唸的蓮子羹我會給你倒在墳頭上,畢竟你不就是靠著這一招哄我打壓我幾十年?”
每次外出參加晚會都會讓自己在家給他做蓮子羹,說什麼在外面參加文會太過辛苦,若是回來能吃上一碗娘子親手做的蓮子羹該有多麼幸福……
啊呸!
年輕的時候是她傻,被對方持之以恆的甜言蜜語給哄騙了,現在她可不傻了。這男人的嘴啊,想要從你身上獲取利益的時候,是真的甜如蜜。有的時候她也會想,算了,就這樣吧。裝一天很難,但他能持之以恆的裝一輩子,豈不代表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