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琳把電話打到工程部之後,是在電梯口等著許志林來了才帶著她一起進入辦公室的,兩人見面,都只是微笑著點頭,彷彿前幾天發生的事壓根就不存在似的,其實在這件事上許志林內心是存在著一絲愧疚,而馮琳卻不願提起這件事。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又時不時的用眼神互相悄悄地觀察對方。
許志林默默地跟在後面,一路上顯得出奇的安靜,除了兩人的腳步聲,許志林幾乎能聽到馮琳輕微的呼吸,這呼吸聲牽引著他想起那個消魂的夜。但看著馮琳一臉嚴肅的表情。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撥生動氣息,許志林身上的神經不由得奔緊,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可不知道,現在要見他的可是位大人物。
馮琳帶著許志林走進接待室的時候沈燕正在將一些材料分類,財務總監和律師則在不停地檢閱。他對沈燕說了聲,“沈總,你找我?”
“嗯!你來了,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位大人物要見你。”沈燕衝著許志林微微一笑,“你過來,吳老先生想見你。”接著沈燕把他領到會議桌旁邊,相互做了介紹。許志林挨著向所有人點頭問好。
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坐,年輕人,不要拘謹。”即使坐著,老人的雙手也不忘放在他那根黝黑的柺杖上面,彷彿他腰部無法支撐他上身的重量。
沈宏發看著他,“吳老先生讓座,還不快謝。”許志林在椅子的扶手上撫摩了幾下,順著邊緣輕輕落座,“謝謝吳先生。謝謝董事長。”
“聽說你是模具工程師?”老人等許志林坐定之後,把身板挺了一下,顯得興趣怏然,“四十多年前我也是做這個行當的,在模具設計和製作上,相信我們有很多話要說。我喜歡這個行業,也正是這個行業成就了我。”
“是的,不過談不上是工程師。只是因為喜歡這個行業。深得沈董厚愛,才有了工程師這個職稱,其實只是略懂皮毛,因為這個行業博大精深,我只不過是一個萬千從業者中的一員。”許志林微微地點了點頭,並笑了一下。他一邊認真地聽著老人的說話,一邊儘量的保持鎮,見老人還是在看著他,似乎在揣摩著什麼,於是又說道:“相同行業的人在談話上的確顯得更為投機,因為他們有相同的話題。”
“看著你,我想到了四十多年前的我。那時剛開始做學徒,那時沒有數控機床,沒有電腦,一個零件都要很多人來完成。和你這張用手工畫的圖紙一樣。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標記和符號,全憑著經驗來掌握規格,老人說著,一邊將圖紙展開,繼續說道。50年代末了,我才第一次接觸到從德國引進的數控機床,我整整做了八年才拿到八級鉗工證書,那時,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想著許先生年紀輕輕就做上了工程部的一把手,真是後生可畏啊!”
“不是一把手,只不過是履行一份工作職責而已,難得沈老闆信任,跟隨老闆,老闆讓幹啥就幹啥,然後努力把事情做好,其實,我就是這麼個單純的想法。”許志林說得很謙卑,也很真誠。
“不管是不是一把手,像你這樣的人才,總也是個高階技術人才了。我在臺灣,香港都有工廠。像你這種技術人才我有一定了解。他們的薪資在工廠裡面都是很高的。”吳老說到這裡看著許志林,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的薪資在華盛屬於什麼級別?”
許志林笑了笑回答道:“新都是一個製造業基地,各行各業什麼樣的人才都有,我天生愚鈍,也只是靠著勤能補拙,笨鳥先飛這種理念,支撐著我一路走過來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夢想自己有一天能成為高階人才。至於年薪,我覺得目前對我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不管怎麼樣,比我在農村待著好多了,而且華盛是一家成熟的大公司,掌握了多少技術就有了相對應的年薪。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報。”他這話隱含著多層意思。沒有準確地說明自己拿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