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嗓子眼兒處,這新封的安王,當真是不要命的節奏!
李公公笑眯眯的雙眼裡早沒了笑意,只剩下一張和藹的胖臉,張口正要說什麼,被一聲緩緩的女聲打斷了,
“民女簡寶釵接旨,謝皇上隆恩。”
開口接旨的,正是跪在祁容身側的寶七。
一句話,讓祁容目色發紅,勐地轉頭看向寶七,這是他從那之後的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態而無法淡定。
反倒是寶七,清麗的面上帶著毫無波瀾的平靜,如死寂一般的雙目微微低垂,無比淡定的謝過皇恩,接下了聖旨。
雖然本該由祁容親自接旨,可眼下祁容抗旨,這寶七接旨,李公公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何況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大,聽到寶七的接旨聲也是怔了一剎那,很快反應過來,笑眯眯的好像完全沒有發生方才的事,雙手呈著聖旨,給寶七送了過去。
聖旨送到寶七面前,李公公笑容滿面,“娘娘,接旨吧。”
娘娘二字,李公公也是喊得巧妙,畢竟這聖旨也說了,寶七以後可留在祁容身邊,按位份也算個側妃,李公公一句娘娘,甚至算得上十足的敬意,卻又不會壞了這正牌安王妃的規矩。
寶七看著面前明晃晃的聖旨,分外刺眼,冰冷的面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淡笑,伸手便要去接了那亮黃色的卷軸。
未等寶七接過,一雙從旁側伸過來的雙手,攔在了寶七前面,決絕的接住了呈過來的聖旨,帶著剛才抗旨一樣的表情和語氣,一字一頓,字字如石,
“兒臣,謝父皇,恩典。”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格外的冷,這才入冬不久,屋子裡便擋不住陣陣寒氣,既是關著窗子,也總讓人覺得有些發涼發冷,好像連空氣,都給凝結住了。
祁容和寶七各坐一邊,無聲的望著桌上的聖旨,沉默良久。
“剛才,你不該抗旨,你太沖動了。”
寶七率先打破了沉默,還是那份無波的情緒,淡然的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讓人抓不住一般,似乎僅僅過了一箇中午,上午的那個人便消失不見了。
祁容忍不住目光中的痛苦,死死鎖著眉心,抬頭盯著眼前的人,深情而自責,
“我沒辦法不衝動,何況,這也不是衝動。”
寶七終於轉頭看向祁容,認真的回望著祁容,扯出一個同樣深情而苦澀的笑意,
“你等了二十多年,就是為了這樣的結局?”
祁容瞳孔一縮,望著寶七的目光裡,加重了那份深沉和心痛,一手攥著聖旨,一手緊緊握著寶七的手,
“琰之此生,定不負卿。”
當日封王的聖旨沒有提及任何王妃之事,祁容便隱隱有些擔憂,只是沒想到才短短兩三日,皇上的聖旨便已經下來了,看來相國府那邊,已經動作了。
祁容無聲的深吸了口氣,目光深處,是看不到底的冷意和深沉,再望著面前的女子,他心底滿滿都是痛意和愧疚,激盪著的憐惜之情,讓他更加堅定了此生,除了江山,也只放得下這一人了。
寶七淺淡了唇角的弧度,平緩的垂了下去,盯著祁容的雙目認真道,“我要的一生,是一人,一心,一白首。”
淡淡的幾個字,寶七說的極為平靜,似乎刻意掩蓋那份極度不平靜的內心。
祁容的話讓寶七感動又想笑,她不是不相信祁容,不是不想信她和祁容的感情,只是在這三妻四妾如此平常的時代裡,面前的人想做的還是坐擁後宮三千的帝王,縱然她多麼相信彼此的感情,她也沒辦法相信這個時代,更不沒辦法相信那個寶座。
也許真的有人帝王一生只寵一人,據她所知道的那些史故,那些帝王留下的也只是荒淫無道,昏庸好色的亂政和汙名,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