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碌的春耕和建房工作。
而此時,朔方縣衙裡,孫縣令也終於再次想起了那幫被他一杆子支到蠻人窩裡的人。
春日來臨,縣衙又要統計人口田畝,為今年徵收徭役賦稅做準備,統計到桑谷鎮時,孫僑孫縣令便忽然想起了這碼子事兒。
“那幫人,應該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吧?”孫縣令摸著鬍鬚疑惑地說道。
這個問題,孫縣令本來覺得並不應該成為什麼疑問。
一群往日養尊處優的老弱婦孺,光是這酷寒的天氣就夠她們受的了,更不用說還有鬼日。
據孫縣令所知,他給傅家人派遣的那地兒,可向來是鬼日裡人口失蹤高發區。
就是那村子沒被蠻人團滅以前,每年鬼日也都要失蹤個三五人的,更不用說近些年鬼日似乎越來越難熬了,臨近的許多村子也出現了鬼日裡人平白無故失蹤事件,甚至還有些村子,一個鬼日過去,整個村子人去村空。
普通百姓都以為鬼日裡真的有什麼妖魔鬼怪出沒,但如孫縣令這樣的人卻知道,哪有什麼妖魔鬼怪?不過是蠻人趁著鬼日出來劫掠罷了。
雖然孫縣令也不知道為何蠻人一到鬼日便要擄人——其他時候蠻人多半是求財求物——但,管他呢。
反正蠻人不會攻破城牆到縣城裡,外面那些普通賤民,少一些雖然叫人惋惜,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朝廷也知道邊境守城不易,他能保住朔方縣不被蠻人攻破便是大功一件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許多?
總之,因為知曉鬼日百姓失蹤的真相,早在安排傅家人去處時,孫縣令便已經想好了這幫人的下場——
先是一半人因為不適應這極寒的氣候死一批,再因為蠻人的劫掠“失蹤”一批,中間他們可能會想起他這個之前對她們貌似十分照拂的縣臺大人,會跑到縣城來求援,但那時候,他自然會極其不“湊巧”地不在,任她們拍破衙門大門也見不到人,在滿心的驚懼絕望中,無可奈何地迎來她們悲慘的結局。
他甚至都不必親自出手,不用擔心日後無法向陳蹇之交代,也能辦好京中貴人交代的差事。
可是,別的倒還好,怎麼一直到現在,都沒見那幫人到縣城來求援?
難道已經全死光了?
如果是這樣倒是省心了,但不知為何,孫縣令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穩。
想來想去,終究是招來了人,吩咐道:
“師爺,你帶兩個人,去那荒村看看人在不在?在的話人死完了沒?”
孫僑內心有些懷疑,這些人既然沒來求援,別不是沒有乖乖待在那荒村,而是悄悄潛逃了吧?
比如逃回東平城投奔陳蹇之?
雖然這寒冬臘月的,這猜測有點不靠譜,但孫僑也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
若非如此,就只能是全死光了。
被孫僑吩咐的師爺,便是當初送鹿野一行人去荒村的吳師爺,名喚吳為庸,領了孫僑吩咐後,當即不敢怠慢,點了兩個衙役就直奔太平村而去。
雪剛化,哪怕騎著馬道路也難行,到泥濘路段,速度便不得不慢下來。
一慢下來,吳為庸便注意到,道旁田地裡,有農人在犁田。
“唉,也不知道今年還能收上多少稅……”吳為庸嘆了口氣。
作為縣衙師爺,吳為庸是十分清楚朔方縣的人口稅收的,因為蠻人肆虐,朔方縣的人口一年比一年少,因此對於朝廷把犯人流放至此,吳為庸心裡其實是十分歡迎的。
——流放犯也是人不是?人多了稅收就多,更關鍵的是,應對蠻人也更有底氣些,不然一年一年的,朔方縣人越來越少,最後遲早被蠻人侵吞殆盡。
不同於孫僑只是來此地任職,且任期一到便可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