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那會兒,先皇后還沒死,那會兒我額娘還是德妃,婉姨不過是才進宮的一個小貴人。”
知道他要講些什麼,小猴兒平復著呼吸,瞧著星星,也沒插話兒。
“我六哥就比我早生一個多月,我農曆生日,他臘月的,就這麼賴我一歲,他成了老六,我成了老七。”延珏忽然扯出這麼一句話。
彼時,已經變成了延珏趴在小猴兒的身上,倆人兒氣喘吁吁的,一個對地,一個望天。
這後尾三字的諧音逗樂了小猴兒,她笑的手一軟,趴在延珏身上哧哧笑了半天,延珏嘶的倒抽了口氣,說了句,“欠收拾。”便反過來咯吱她,小猴兒一邊被搔的嘎嘎笑,一邊兒不服輸的也反過去咯吱他,倆人兒這一來二去哈哈哈的鬧了半天,才以延珏的一己蠻力單方面終結了嬉鬧。
噗——
延珏是一臉的沒正形,只道,“母夜叉殿下,放過小王吧。”
“廢話!”小猴兒拔了他嘴上那根兒草,手變爪狀,比劃著鎖他喉,惡狠狠的道,“你大半夜的給我弄過來,死冷寒天的就陪他媽你看一棵樹,怎麼著你也的給我說明白了吧?!”
延珏眯開了一隻眼兒,眼仁兒耷拉向她,“呦,還有你上心的事兒呢?”
半山坡一隅的乾草地上,姿色貂裘大氅鋪在地上,其上趴著的小猴兒推搡著旁邊兒雙手抱頭,嘴裡叼草的延珏,急急問著。
“快說說,甭說話跟屁蹦似的,幹聽響兒聞不著味兒,吊著胃口。”
石猴子從來不是一個好奇的人,可她這事兒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又是事關悶驢蛋,弄的她這心尖兒刺撓,半晌,竟破天荒的纏著延珏問了起來。
……
越來越亂套了。
嘛?
“你沒聽錯,因為我六哥的奶孃就是條狗。”
延珏彈了彈小猴兒的耳朵,背手先走一步,只留一句摻著笑意的話。
“等會兒,等會兒。”小猴兒覺得自個兒向來引以為傲的腦袋有點兒不好使了,她抓著延珏的袖子,擠著眉頭,迎著月光掰手指頭的跟他數著,“你六哥奶孃死了,你跟那兒埋一狗頭。”小猴兒瞧瞧自個兒的手指頭,一臉的匪夷所思,“是我耳朵有毛病,還是你亂了套了?”
他埋的?
嘛?
小猴兒接著蹦,跺著沾了一靴頭的螞蟻,延珏道是利用身高的優勢,幫她揪著那腦袋上粘了許多的那種刺蝟狀的果實,擺弄完她才撣撣自個兒那一身灰,邊撣邊埋怨,“早知道把它埋下邊兒了,這破地方,一年比一年難找。”
返程到是比來時快上許多,不肖一會兒,延珏便揪著小猴兒從樹林子裡鑽出來了,再次來到那小溪前,許是水面映著月光,眼前的天地忽然一片明亮。
……
小猴兒徹底糊塗了。
狗頭?
“要不然呢?”延珏輕笑,“裡面兒就埋一狗腦袋,難不成我還拜拜它?”
雖說小猴兒沒怎麼見過上墳,可就是路過個荒冢,也得給留口酒兒吧,這麼……
“介奏完事兒了?”太潦草了吧?
“走吧。”延珏拍拍手上和靴子上沾的灰和雜草,跟一臉傻楞的小猴兒道。
“大嬸兒?”延珏哧哧樂著,笑的小猴兒一腦袋霧水,彼時他走到那樹跟前兒,用腳踢踢周圍竄生出來的雜草,又解下了那跟褪色的布條兒,換上了一根兒重新帶來的布條,好一番擺弄,半晌,那綁了新布條的樹幹,擺明乾淨許多。
一句話,小猴兒這滿肚子幾歪都癟了,不可思議的扭過頭瞧瞧那不比周圍任何一棵樹出眾的楊樹,看著那上頭繫著褪色的紅布條子,喃喃道,“介大嬸兒犯事兒了?她怎麼葬的介麼窩囊?”要說這大清皇子們的奶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