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白蹄岡東側臨湖的區域太過狹窄,也不可能控制進入一百四五十里縱深的樊梁湖航行的船舶。
相比較之下,在橫渠挖通之後,清津渡則是一處更顯重要的戰略節點。
韓謙放下炭筆,擱在地圖上,轉回身看向殷鵬:「信王殿下他這次可是有準信了,不會再搞什麼夜襲白蹄岡的花樣了?」
殷鵬尷尬的一笑,淮東不能下定決心撕破臉,跟敘州一拍兩散,玩這種小動作卻被打得鼻青臉腫,他也甚是無語。
甚至這種事,由揚州來主持,也不至於搞得這麼難堪。
「赤山會暗中在石樑縣立足,於淮東有養虎為患之憂,卻沒有能看得見的好處,」殷鵬收拾尷尬的神色,照他與王文謙議定的說辭,正色說道,「淮東能做到視若無睹,也已經夠對得住黔陽侯了,但赤山會想借邗溝,透過揚州境內運送物資、人員,也未必太強人所難了吧?」
很顯然,李知誥收復巢州之後,形勢會對淮東不利,但淮東也不可能因為這點,或者因為韓謙的恐嚇,不僅要容忍赤山會在樊梁湖西岸立足,還要縱容赤山會的船隻從揚州境內借道透過。
真要是如此,信王就不要一點顏面了?
「淮東在海州控制的地域接海,難道真不好奇我所說的曬鹽新法是真是假?」韓謙盯住殷鵬問道。
鹽鐵使司直轄的淮東鹽場,位於江淮入海口之間的廣闊沿海灘塗上,但目前淮河入海口以北的海州,猶有大半的州境位於淮東國的控制之下。
海州東部地區也是接海的。
淮東內部所屬的食鹽,有一部分是暗中組織人手在海州東部的灘塗煎海熬煮所得。
不過,煮海製鹽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鹽鐵使司在淮東鹽場編有四萬餘戶、近三十萬口灶戶鹽農,編有三千人規模的鹽兵、大大小小的鹽吏上千人,才保持淮東鹽場每年有一百餘萬擔海鹽產出。
海州歷來是貧瘠之地,編有三縣,前朝盛時人口就僅有十四五萬。
而到前朝中晚期以及到梁楚爭雄淮河兩岸,海州雖然位於東部主戰場的邊緣區,卻大大小小的戰鬥不斷,大量的人口或死亡或逃離,大片田地荒廢。
目前,海州受淮東直接控制的區域,除了駐兵外,人口僅兩千餘戶。
即便不考慮梁軍隨時有可能滲透、襲擊進來,即便不考慮鹽鐵使司的監管,淮東在淮河口以往的沿海灘塗又能組織到多少人手,取海水煎煮製鹽?
倘若真要照淮東鹽場的煮鹽效率,淮東至少需要組織四千餘戶、近三萬口灶戶鹽民,在海州東部的灘塗地採伐薪柴、煮海製鹽,才能滿足淮東上百萬軍民及牲口的用鹽。
事實上,淮東在海州東部的灘塗,暗中製鹽的規模,每年僅七八千擔而已,都不足淮東所需的十分之一,真正所需,主要還是鑽鹽鐵使司的監管空子,利用地域鄰近的便利,直接派人與灶戶或鹽場胥吏勾結,直接販運私鹽入境。
這也確保淮東蕃國內部每年能獲得逾三十萬緡的鹽利。
淮東目前能維持十二萬兵馬,主要還是依賴金陵事變期間,對常潤等州的掠劫,但一次性的掠劫並不能維持長久。
兵馬的消耗極巨,不僅是將卒的糧餉,駐地營房的建設、兵甲戰械車輛的鑄造、牲口馬匹的飼養,每年寒暑每人四套兵服、全軍總計四十八萬套兵服的籌備,逢年過節的賞給,說出來都是天大的數。
淮東維持十二萬人馬的兵備,僅僅一年時間,就將之前從常潤等州掠奪過來的財貨,消耗掉大半。
接下來,都不用朝廷施加壓力,淮東自身就有計劃將常備兵馬削減到六萬,騰退六萬人馬編為屯兵,組織囤田開墾,以彌補軍需不足。
即便如此,淮東的財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