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女人該有的哀傷與慍色。
“阿尋來了。”白素雪喚了一聲,“坐吧,不必多禮。”
千尋頷首,眼瞧著海棠與秋棠出去。
臨走的時候,秋棠及不放心的盯著千尋,直到看見千尋眼中示意的“放心”二字才算合上房門。
房內靜悄悄的,千尋在白素雪身旁坐下,看見她伸手去摸茶壺,便道,“還是讓卑職來吧!”
語罷,她便傾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倒白素雪跟前,“王妃請。”
白素雪頷首,“阿尋,下月初六……”
千尋抿一口香茶,“下月初六的事情王爺自會有安排,而且……王爺方才說平妻。”
音落,她看見白素雪握著杯子的手顯然顫了一下,卻極力的抑制了情緒的波瀾,轉頭衝著千尋道,“王爺如此鍾愛與你,這也是應當的。”
“世上之事沒有應當不應當之說,只有爭取與不爭取之理。王妃,您說是不是?”千尋低低的笑了起來,“這樣的道理,想來王妃比卑職更清楚。”
白素雪笑得有些生硬,“是啊,爭取。”
千尋眸色微恙,“王妃今日找卑職前來,不知有何要事相商?若是沒有,卑職……”
“阿尋。”白素雪喊了一聲,看似平靜的臉上有微恙的表情浮起,“側王妃之事不知你要如何處置?你可知沐家執掌京畿府,若是鬧將起來,十三王府必定受影響。”
千尋早就料到白素雪會有此一說,不動聲色的笑道,“王妃放心,丞相府的案子尚未了結,不是也相安無事嗎?既然卑職認定是毒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只消去問一問,大抵會有人看見側王妃死的那夜,有誰進出過她的房間。”
“是、是嗎?”白素雪笑著,抿一口香茶,“不知可有什麼進展?長久拖著,總不能拖到你成親那日吧!”
“那是自然。”千尋壓低聲音,“卑職已經有了眉目。”
白素雪喝茶的動作稍稍停頓,沒有聚焦的眼底愈發空洞無神,“真的?”
千尋深吸一口氣,“王妃大抵也是聽過的,早前麗妃一案便是卑職一手破獲。當時抓住的是侍衛,最後牽扯出弄雲此人。說起來弄雲也是個可憐人,白白教人騙了清白,做了劊子手。便是臨死前還想著與那臭男人雙宿雙棲,只可惜所託非人,她已死而無憾。”
頓了頓,千尋扭頭望著半開著的窗戶,“情之所鍾,自然無法用常理推斷。卑職當時本想留弄雲一命,然則弄雲一心赴死,卑職只好全了她的情義,讓她與那負心薄倖之人雙雙去了黃泉。”
白素雪不說話,“這樣說起來,阿尋還是個性情中人。”
“倒不是什麼性情中人,只是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千尋扯了唇角笑得清澈,眼底掠過一絲狡黠,“不知王妃覺得卑職如此處置,可還妥當?”
“阿尋素來是有分寸的,想來不會有錯。”白素雪答非所問。
千尋點了點頭,“多謝王妃謬讚,只是卑職覺得劍之所向,該死之人;德之所向,該恕之人。卑職沒旁的本事,唯獨這一對眼招子還能看清楚一些東西。比如看到人的腳印,便可判斷此人的體貌特徵,高矮胖瘦。”
白素雪唇角微抽,“這恐怕不可信吧?”
“王妃有所不知,人的腳印可分為七個落腳點,每個點的輕重緩急甚至於鞋面的磨損度都是不同的。只要清晰的做好記號,加以辨別,就能清晰的知道那人多高,多胖,是男是女,是否有隱疾……都能一清二楚。”千尋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死死盯著白素雪臉上的表情變化。
“什麼?”白素雪一驚。
千尋眸色一沉,陡然道,“王妃嚇著了?”語罷,手中的茶水稍稍一抖,便悉數潑在了白素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