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說不是呢?”我問,可是,那邊她把電話掛了。
我很是不理解,安凌顏怎麼變成這樣了呢?她的那份耐心,那份柔性哪裡去了呢?怎麼好象一下子對我就改變了態度。
隨後,我又安慰自己,不能,安凌顏可不象花相容,說變臉就變臉,沒準她真有事急著辦呢。
我又耐著性子等了十多分鐘,才給她手機打了過去:也許她接座機時,屋裡有別人,她不好說,打她手機,她可以拿著手機到一個她感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去接聽。
果然,讓我猜對了,她接了我的電話,“你先等一等。”
接下去,就聽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鞋跟停下來之後,她說,“我咋說不是他呢?他都死多少年了?三年了,沒聽說哪個人死了,三年不託生,還變成鬼來作祟的?不能,不能是他。你別胡亂想,噢。”
安凌顏哄著我。
我說,“你聽誰說死了三年就……”
安凌顏那邊把電話掛了。這人哪,咋這樣?我想了想,我沒有人死了三年可以變鬼作祟的證據。據我羅奶說,我爸剛死不久,鬼魂象嬰兒一樣,沒多大力氣這一點逆向推論,死了三年,就應該說很老了,也同樣沒有多大力氣。
再一點,安凌顏說的也許有道理,人死三年了,早該託生去了,還能是個鬼來作人?
這個事只能問羅奶。我一看時間,這個點兒就羅奶在家,我就打她家的座機。打了半天,羅奶也不接電話,羅奶一般不接觸電話、電視這類玩意。
我剛要放棄,那邊有人接了電話,“誰呀?”
我心一喜,“你是小波?”
“她姐,大波,你是誰?”
“我是你紅哥。”
“你是誰紅哥?咱倆不說好了嗎,我也不管你叫哥,你也不管我叫姐。”
是有這一說。大波比我小三個月,以前對我一口一個哥的,自從她奪去了我處男的地位之後,再就不管我叫哥了,動不動就哎哎的,頂多叫一聲小紅。
“你咋回來了?”我問。
“你管呢?這是我家,我願意回來就回來,你還管得著?說,打電話幹啥?”
“啊,你叫奶接個電話。”
“等著啊。”
羅奶住在東屋,電話在西屋。
等了一會兒,那邊有聲音了,我問,“奶嗎?我是小紅。”
那邊說什麼,聽不大清楚,我又喊了聲,那邊傳來了大波咯咯地笑聲,“你說你還給奶打啥電話?奶都把電話拿反了!咯咯,你這麼拿,帶線那頭在下邊,對,這樣!”
我才知道拒絕現代用具的羅奶鬧了多大的笑話。
“奶這回能不能聽到?”
“能啊,小紅,你說吧,我聽得到。”
“奶,有沒有人死了三年,還變成鬼作人的?”
“有啊,咋沒有?那他是沒人把他送進陰間去,他就變成布什庫了,永遠不能託生了。到後來,頂多變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誰要把蒿子割去燒了,就變成煙了灰了。”
“啥叫布什庫啊?”
“布什庫,就是,就是布什庫,相當於你們說的鬼。”
“啊,我懂了,奶,我就問問這個,奶,我掛電話了。”
“你掛吧,你……”羅奶這麼一說,我就把電話掛了,我聽到羅奶話的後邊有個‘你’,想再打過去,又一想,她無外說“你啥時候來呀”之類的,就沒再打過去。
結束通話羅奶家的座機,我立即給安凌顏打電話,對她說,“安姑,我剛才給羅奶打了電話,羅奶說,有死了三年,還變成鬼作人的,那他就成了職業鬼了,不能託生了,到最後變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讓人一燒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