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老母雞呀,就怕誰傷害她的小雞崽兒!一刻也放心不下。
大約,我和她女兒在樓廊上說些啥,她也都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顯然,她沒什麼好擔心的吧?雖然她並不知道我是專為保護她女兒而來,起碼她知道,我不會害乎她女兒。
下了樓,走出學校大門,安主任攔了一輛計程車,“去‘談話’。”
我尋思安主任這是去哪兒呀?
“談話”?還有一個叫“談話”的地方?
可不真有,就在文化街上,一個專門賣奶昔的地方,店名就叫“談話”
“談話”是兩層樓,每層樓上都是一個個的隔子間,象火車坐椅似的,擺著相對而坐的坐椅,中間一溜小茶几,放著各種奶昔樣品,當然也可以喝茶喝咖啡。
安主任可能經常出入這個地方,綠綠也來過。
進了裡邊,綠綠就去吧檯要了兩杯奶昔,給安主任要了一杯黑咖啡,擺在各自面前。
安主任說,“你喝得慣奶昔嗎?我喝不了那玩藝,糊嘴。”
我急忙喝了一口,感到香香甜甜糯糯的,就說,“行,喝得慣!”
安主任笑了,“你爸最喜歡奶昔,培養的綠綠隔些日子就吵著要到這裡來。”
聽上去,三個人經常來這個地方啊。
安主任這麼坦率地承認和我爸這麼綿密的關係,是我沒想到的。
“你啥時候去的羅奶家?”安主任問我。
“今天中午。”我說。
“羅奶咋說?”
“你認識羅奶,安姑?”
“認識,你爸領我去過好幾次,老太太對我挺好。老太太曾經做過薩滿。薩滿就是能驅虎逐豹的,還有熊,世上的猛獸都在她操控之中。羅奶對你爸的死,怎麼說?”
安主任好象知道我爸死的底細了?
我得試探一下,於是我說,“怎麼說,還能怎麼說,除了難過,還能怎麼地?”
“你爸喜歡綠綠,你爸是個明事理的人。生,是個聰明人;死,也不會是糊塗鬼。”
安主任這話是啥意思?啊,她以為我怕,或者我羅奶怕我爸的鬼魂要迫害綠綠?
“她可不是那個意思咋地?”倪亞說。
倪亞啥時候坐在我旁邊了?!
我偷眼去看安主任和綠綠,我想她們娘倆對倪亞的突然出現一定大吃一驚,倪亞怎麼象鬼魅似的,說出現就出現,說沒就沒呢?
可是他出現,額其合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說明他不是鬼魅性質。
我轉過臉去,在肩頭對倪亞說,“你別多嘴多舌的,象廣告裡說的似的,‘哪兒都有你’。”
倪亞哧哧地笑。倪亞也知道幽默。
“我爸對綠綠有特殊的感情。動不動就對我說綠綠這麼的,綠綠那麼的。”
這些話是我編的,為了試探母女倆。
其實,我爸從來沒對我提過安主任家的情況,更沒說過安主任有個女兒叫什麼綠綠。
綠綠很自傲的樣子,“那是當然了,幹大大,對我可好了!”
“我看綠綠哪兒長得有點象我爸。”
綠綠一聽我這麼說,美的啥樣似的,歪著個小腦瓜,直顫微。
安主任夠到正面去看,“是嗎,她哪裡象你爸?她象你爸就好了。
你爸是個好人吶,對我安凌顏關懷倍至,無以附加。
有綠綠那年,我實際上都放棄了這邊的工作,跟她爸‘隨軍’了,沒想到她爸在一次演習中出事了……
我是懷抱著骨灰盒,挺著大肚子回來的,照實說,誰還能管你呢,要走,是你主動要走的,園林處都是除名的人了。
你爸硬是給我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