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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事的。

皇莊的設立,其實是開闢了明代土地兼併的先河。皇莊的主要來源,除了原屬國家官田的牧馬草廠地﹐奪還勳戚的莊田外﹐還包括侵佔的民田﹐“奸民”向管莊太監投獻的部分官民田地﹐未就藩的王府辭還地等等。在小農經濟時代,土地兼併必然會激化社會矛盾,而積蓄已深的矛盾一旦爆發便是不可收拾的惡果。

礙於時代侷限性,朱祐樘對此不是完全理解,我想他的潛意識裡始終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還說,皇莊是成祖設立的祖制,英宗和先皇將其發揚光大,他若是私自歸還土地,解除皇莊制,那便是不忠不孝。

我氣結,從不知道他有這麼迂腐。於是,那天據理力爭的我和嚴守祖制的他發生了一場小小的家庭戰爭。嚇得懷恩和其他在文華殿伺候的奴才猛著跪地磕頭。晚上朱祐樘回來,見我仍沒有消氣,好一番軟語溫柔。最後嘆息一聲,服軟向我保證,在位期間,絕不會無緣由的吞併百姓土地。

有時,我會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太矯情,對他要求太苛刻了。畢竟人無完人,何況他早已是朝內外,舉國上下一致稱頌的賢德君主。勤勉政務,朝綱清寧,愛民如子,古往今來能做到這樣的帝王真是罕如沙金。

奏本中有錯字,犯了忌諱,他不糾問;經筵講官失儀,他寬慰數詞,不使其慌恐;冬夜裡,他曾問懷恩這個時辰了,天冷路滑的,會不會有在外辦差才往家趕的大臣。懷恩應說有。他便道:“如此凜冽且昏黑,倘廉貧之吏,歸途無燈火為導,奈何?”遂傳下聖旨,命今後遇在京官員夜還,不論職位高低,一律令鋪軍執燈傳送。事雖不大,但能如此體恤臣下的,確屬不易。

弘治三年的到來,如白雪飄落般悄無聲息。也許是朝野內外都上了軌道,我抱著暖爐靠在軟榻上,欣賞著坤寧宮內的皚皚白雪,幾株梅樹開出星星點點的驕傲紅豔,為嚴寒冬日帶來一縷生機。

哎,日子實在太無聊了。紅牆綠瓦,每天除了圍著太皇太后、皇太后她們轉悠,哄哄朱祐樘的弟妹打發時間外,再無他事。想出宮走走,又不想再被太皇太后罰抄《內訓》,讓朱祐樘左右為難,只好一次次壓抑自己的衝動,無奈作罷。

會不會有個BABY能好點?我突發奇想,至少全心全意照顧他,忙碌得沒空發呆……我搖頭晃腦,趕走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定是壓力太大了——過年那幾天,太皇太后給我下了最後通牒,限我今年內生出個太子,否則她會下懿旨為朱祐樘廣選淑女,充實後宮。我撇嘴應下,女人真的只能當母豬嗎?摸摸平坦的小腹,這已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習慣,孩子啊,是上蒼的恩賜,可遇不可求的。

“奴婢參見娘娘。”

“金,金蓮?快平身吧!”我詫異地看著眼前標緻少女,帶著渾然天成的美好,玲瓏可愛。

“回娘娘,是奴婢。”金蓮甜甜的笑著。

“你怎麼入宮了?本宮不是安排你留在張府嗎?”

“娘娘,是二小姐讓奴婢進宮來服侍太皇太后的。”

“哦,難道你很願意進宮?宮門一入深似海,可不比張府自由快樂,是要搭上一輩子的!”

“嗯哼!”金蓮剛要答話,太皇太后不悅的打斷了我們,“皇后又在胡說,口無遮攔!”

我低下頭,“臣妾知罪。”

哎,生活在這裡,委曲求全,我越來越不是自己了。婆媳關係,奶奶和孫媳,這關係怎麼就這麼難處呢?

太皇太后很喜歡機靈懂事的金蓮,加之是心尖寶貝韻婷送來的心意,順水推舟留在身邊伺候。我在心中微微嘆息,個人有個人命啊,我千算萬算的留給她逍遙自在的幸福生活,偏偏她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奢華的牢籠中來。

也許唯一瞭解我用心良苦的就是朱祐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