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造就了兩顆心的真誠吸引。可惜古往今來,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情,總是不被承認,更何況我母親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司徒家的長輩,傾盡心力,拆散這對情侶,逼迫父親另娶。父親的抵死不從,終究傷透了愛慕他多年,並將成為司徒家媳婦的女子。那女人悲痛欲絕,竟與同樣對母親失望的部落中人,達成協議:秘密竊取父親的精子,換取母親的終身囚禁,再不會出現在父親面前。
而我,就是這場陰謀交易的產物,生來就不是被祝福的孩子。父母親人,天倫之樂,對我來講,不過是一個笑話。
在我人生的前七年,總是不停的接受著訓練,研究和一刻也不曾中斷的觀察。我身邊來來去去的,是盅毒,藥物,奇形怪狀的器皿,和一群冷血的瘋子。陽光,鮮花,親情,友情,誰知道那是什麼!
奇怪的是,我卻漸漸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彷彿身體裡還住著另外一個靈魂,冷冷的旁觀著我的痛苦。每次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丟棄在角落裡時,我都會抑制不住的想笑,身體越被摧殘,這個靈魂就越加快意,彷彿欣賞著另一個人被折磨的盛宴。
當父親終於掌握了自己的勢力,將我和母親救出的時候,我並不覺得快樂,卻還會因為再無法享受那種身體被肆虐的痛苦而失落。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為什麼而活著,從來就沒有意義。我不在意,也不關心。
我的眼裡,只有黑白兩種顏色,不同的,只不過是深淺的程度而已。什麼叫萬紫千紅,什麼叫色彩繽紛,我從不知道,也沒興趣瞭解。
父母親的千般彌補,百般討好,卻不能叫我心動半分。我依然冰冷而麻木,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他們長長的嘆息和無奈的眼淚,是為了什麼。我茫然而困惑。
直到,直到她的誕生。那個小不點,他們為她取名如風,司徒如風。那個粉嫩嫩的肉團,我那時並不知道,會成為我最最心愛的妹妹,讓我體會生為人兄的幸福。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看得見她粉撲撲的臉頰,嫣紅的嘴唇。我知道了,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嬌俏可愛的是紅色,燦爛明亮的是黃色,清新脫俗的是綠色……。我終於知道了顏色,可是除她之外的世界,依然是黑白的。所以我很喜歡看她,看她哭,看她笑,看她轉動著眼睛,好奇的看我。我一天天看著,終於看成了習慣。
她一點點長大,從只會孺動的肉團長成粉妝玉琢的肉團,會邁動著胖乎乎的腳丫,奶聲奶氣的跟在我身後,一連聲的叫著:“二哥,二哥。”
二哥,二哥,為什麼只是這麼簡單的稱呼,會叫我在夜裡睡不著,像個傻瓜似的在黑暗裡偷笑,一遍一遍反覆回味。
“二哥,二哥!”她總喜歡不停的叫。
“二哥,你為什麼不笑?”她用兩隻小手用力的扯著自己的兩頰,認真的教我怎樣咧開嘴去笑。
“二哥,你好厲害。”她趴在我背上,崇拜的驚呼,因為我剛剛安全的帶她穿過了一條馬路。
“二哥,天底下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她偎進我懷抱,甜滋滋的扭動著。
“二哥,齊嫂做的桂花糕好好吃,我給你留了兩塊。”她得意的從懷裡掏出個小紙包,卻在開啟之後對著一堆碎屑,臉皺得像個老太婆,泫然欲泣的望著我。
“二哥,我一點也不痛,真的。”她躺在病床上,蒼白著小臉,卻努力的對著我微笑。
……
“二哥,二哥”這稱呼,總在無數個突然驚醒的夜裡,甜甜迴響,叫我感受著安心和溫暖,閉眼睡去。
可是這麼可愛又善良的小姑娘,怎麼會是醫生斷言活不過十歲的人呢?我覺得恐慌和驚懼,如果沒有了她,我的世界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色彩,再也聽不到那樣甜蜜的呼喚?
她眨著眼,扳著手指頭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