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你要問一個城市好不好玩,不該問當地人,要問去玩過的外地人,最好是去過很多地方心裡有桿秤可以衡量的外地人。你只能問我愛不愛那裡,我的回答是我愛,因為我生在那裡,就像你會愛你的出生地一樣——你是哪裡人?

北京——但我不愛北京。

也許我也不愛大連,也許,不然我幹嘛一直往外逃呢?但我愛我出生的那片海,因為那裡有我對世界最初的記憶,還有最原始的快樂。你懂麼?你現在想快樂,可能需要一個人的輔助,或者一瓶酒,或者化學藥物,但小時候的快樂,可以只是因為一朵雲,一個海浪,一陣微風。那時候的快樂不必付出任何代價。

所以我們都在找樂子。

當生活中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很腐朽,很絕望,很墮落,人自然就會想方設法找樂子了。我這句話也在暗諷這兩個即將魚水之歡的人,可我為什麼要針對他們?最近我總這樣,先去做,再懊惱,後自省。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嫉妒,怎麼我就沒找到個姑娘,怎麼我就找不到樂子。難道我真的在嫉妒?

我們這樣聊了一會兒,大家都覺得有點無趣。可能話題被強制牽扯到沉重的層面,樂子沒了,需要重新去尋找。他們的樂子很容易找到,只要沒有我的參合。於是他們說不然休息吧,我看了一眼時間,剛過八分鐘。很好,我們達成了共識,在十分鐘之內完成了第一次見面的寒暄。你們即將找到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歡樂,這是多麼的難得。

他們上樓,沒有任何解釋,何必解釋?何必對我解釋?他們跟我道了晚安,關上了房門。我微笑相對,有些狼狽地鑽進了臥室。那女孩簡直像一個戰利品,一面旗幟,立刻讓兩個男人分出高下。

很快我就聽到聲音,先是窸窸窣窣,後來吱吱嘎嘎。我這才意識到房間的隔音是這麼的差,如此一個凝固般的深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透過聲波傳進我的大腦皮層裡,變成一個個幻象,像早期的動畫片。我儘量不去聽、不去想,可閉上眼睛,還是看到了他們裸露著身體依偎在一起的樣子,如此清晰。他們交換口水,絲毫不覺得噁心。他們用靈敏的舌頭為對方取悅,一點也不擔心有細菌。可見在性的面前人和動物並沒有區別,道義沒有了,防範塌陷了,這一刻人就是獸,殘暴的猛獸。

我覺得腦袋就要炸掉了,偏偏自己也有了反應。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復嗎?難道。煎熬,時時刻刻都在煎熬。我聽到了呻吟,先是女方,後來變成男女和聲,最後是交響樂(我簡直想握著指揮棒加入他們的表演),床腳隨著節奏而蠕動,發出陳年的興奮的聲音。它有多久沒承載過這樣一對男女的歡樂了?整個房間都在肆無忌憚地放縱著,從毛孔到器官,從被褥到桌椅,活的死的,全部在雀躍。而我的房間,這一刻,卻顯得這麼冷清。各種陳設冷冷地打量著我,像一群敗北計程車兵。

為什麼我的反應這麼強烈,明明是已經預測到的結局,卻又感到異常的意外。我第一次這樣冷靜地分析一場*,它不屬於我卻離我這麼的近,我不想知道他們進行到了哪一步卻不得不知道。我想做點什麼,出去走走或開啟本子寫點東西,但不行,真的不行,就像一股飯香飄進一個餓昏了頭的人的鼻孔裡一樣,只會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吃!吃!吃!這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就是*,就是要自己爽!爽!爽!

我從沒想過性會是這麼可怕的事情,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夜不能寐。每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被無限地放大,每一聲呻吟都變成噪音,已經失去了*的意味,就像汽車的鳴笛聲一樣,叫你皺眉頭,叫你想躲避。

我覺得自己沉入了海底,很深,耳朵裡灌滿了慾望的聲音。我漸漸平息了下來,在大海的最深處,蜷縮起身體。當那聲音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時,我卻覺得像風吹樹葉一樣的安靜。。 最好的txt下載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