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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把閣主一刀切?」公羊月踹了身邊小子一腳,又像個操心的老父親一樣,把張牙舞爪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人的雙鯉拎開,「得了吧,你爹都做不到,一閣一教鬥了這麼多年,誰能搞死誰啊?」

幾人抵達孟部主寨時,已是戌正,夜色如墨,繁星密佈。孟不秋赤足站在爬山竹樓上,身上是式樣不同於中原的花青長袖衫子和黛色寬褲,披著一件繡花精緻的外衫,頂戴布帽,兩耳墜著白銀璫。

走近些,高舉的火把照出容顏,細長的眉眼眯緊打量,上下唇薄,微微抿起,他兩手張開,向前隨意搭在竹欄上,向下俯視,像個天生的領袖。

等人到齊,孟不秋這才施施然走下竹樓,只是頭一句卻不是對公羊月幾個外來客說的,而是朝著白星迴:「噢,你也來了。」

那尾音拖長,有種說不出的悚然,和著那晦暗的目光,像極了盯著獵物的夜梟,饒是白星迴生得陽剛,又燦如明日,卻也不由退了半步。

在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氣氛彌散開來之前,孟不秋及時止住,微微一笑,行了個古禮,把公羊月和崔嘆鳳請上了樓,顯然是剛過界便拿了訊息,早有準備。

雙鯉乾等了會便坐不住,甜甜蜜蜜對著幾個孟部的女孩子「姊姊」「姊姊」地叫,拉著一旁玩兒去。眼下就只剩白星迴、晁晨和喬岷三人在外閒聊。

晁晨方才便注意到這位少教主的動作,眼下又看他滿手心的汗,心裡不安,七上八下:「有這麼可怕?」

白星迴乾笑兩聲,忙就著腿褲擦去汗漬。等人全進了屋,燃上燈燭,他才盯著腳邊石縫裡生出的綠絨蒿,用腳尖蹭了蹭,幽幽開口:「孟不秋他不僅是族長,而且也是蘇尼,噢,就是你們常說的巫師。我總覺得他能看穿人心。」

「以前,我哥老是揍我,但我一點不怕他,因為我倆是親人,再如何他也不會傷害我,但孟不秋不一樣,他讓我覺得……很危險。」白星迴蹲下身,將那把綠絨蒿大力攫出,紫藍色的小花隨夜風擺動。

聽完他的話,晁晨不禁朝竹樓多看了一眼,隱有擔心。

「七歲時,巫姑帶我來孟部玩,請喝最好的壇壇酒。我一喝酒就發紅起疹子,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在滇南不能喝酒,會被嘲笑娘們兒似的。我想著抿一口,就一口,趁人不備再偷偷吐出來。但他忽然就走到我身邊,搶走罈子替我喝盡,並悄聲問我——」

「你不能喝,是嗎?」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在這之前,我從沒見過他。」

辣手摧花後白星迴又捨不得扔,一根一根挑出來,邊說著話,邊沿著護欄,將其插在風蝕空的竹節裡,看起來頗有閒心。

插完一面,他信布走到了屋後,晁晨和喬岷就跟著他。

「大可不必介懷。」喬岷難得搭腔,「我聽說有些人,天生鷹眼,善於觀察。在王庭時,我亦見過不少貴人,很會察言觀色。」

白星迴嘆了口氣,若只這一件,他當然不會鬱結在心,可諸如這般,還有很多——

「你們不曉得!我幼時尤其喜愛鳳凰花,但凡我來,隔天房內定是花紅如海,問婆子僕從,都說根本無人進過我的房間。要知道,這我也沒同人講過,包括哥哥在內,最多,最多隻是路過鳳凰花樹下時多看了一眼。就算如你所言,身邊總有人時時緊盯,也足教人毛骨悚然。」

晁晨見他情緒多有激動,怕驚擾樓上,便出聲安慰:「也許只是巧合。不如反過來想,若真有讀心之人,要麼已是登天勢,要麼早成草下骨,怎麼會屈居一隅?又或者孟族長較為在意你,畢竟,你和令兄總有一個要接替下一任天都教教主之位。」

白星迴想了想,撿起失手落在地上的花:「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須臾間,他身子骨抖如篩子,像是從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