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才仗義出頭,擋在前面:「劉智!」
劉智乜斜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小燕公子,什麼時候回的盛樂,怎麼沒與車隊同行,這裡是我獨孤家的地盤,怎麼也要盡一盡地主之誼不是!」他捧著肚子鬨笑,卻並沒有退避,反倒挑釁似的上前,「怎麼,小燕公子要護著他們,恕我冒昧,這裡可不是行臺,小心惹禍上身!」
非是南部大人親來,只是個卒子都敢蹬鼻子上臉,晁晨看那譏諷的語氣和含沙射影的內容,心裡只琢磨無定河邊的刺殺,保準與獨孤部脫不了幹係。
燕才倒是不與他謾罵,只不屑地笑笑:「都是陛下治下良民,受朝廷保護,與你我何干?至於偷漏,究竟是朝廷委派追查,還是府衙擅自做主,恐怕你心裡清楚!」
「給臉不要臉是吧!」劉智氣得哆嗦,把長鞭一揮,朝人臉上甩去,常安奔走急呼,好在燕才功夫好,一手便把鞭頭給牽住,兩人正面對峙。
劉智拽不動,漲紅臉很是尷尬,只放聲看向左右:「幹什麼吃的!」
他話一落,燕才鬆手,當即整個人摔了個四仰八叉。跑腿的趕緊給人扶起來,劉智抬手就是兩耳光,他恨不得一口咬死燕家人,但他還沒那本事,只能擼起袖子,遠遠向旁人找茬,對著馮公道:「乖乖把租子交了,大家都安生!」
不管怎麼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燕才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頂多就是讓劉智吃癟,最後該如何依舊如何。常安嘆了口氣,小聲囁嚅一句:「要交多少?」
劉智比了個數,眾人一看,倒抽一口冷氣。
當下未到秋收,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餘糧,更別說塞外養蠶種麻少,衣服都全靠捋羊毛,哪有餘布。
雙鯉悄悄摸過去,在常安手上掐了一把:「你腦子糊塗了吧,這也給?」
「不給不行。」
「怎麼回事?」崔嘆鳳倒是要理智許多,跟過來悄聲問,「常兄弟在燕尚書手下做事,即便是個小小的掾屬,也不該一句話說不上,這廝看行頭也不像正牌官吏,就敢如此放肆,瞧著也不是一兩回的事,難道就無人可管?」
「管,怎麼管?」常安一臉憂心忡忡,小聲答他,「幾位有所不知,這都是預設的規矩。國之初建,部落勢力龐大,加諸北方連年徵戰,當朝百官皆無俸祿,除去賞賜,所有盈餘皆依靠租調稅賦,自是向下擠壓。」
「這……這已是心照不宣之事。」
雙鯉張大嘴巴,嘟嚕一聲:「這不是明搶麼?」
喬岷也為之震撼,百官無祿,這還是頭一回見。崔嘆鳳依次朝壩上的鄉民望去,心中漸明,為何那日在昭君墓前,五安等人會嘆息,難忘漢關,可憐歸去!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分明把人當牲口,往死裡整!
瞧見那兩大一小嘴巴說個沒停,劉智聽不清卻又抓耳撓腮想知道,立刻嚷嚷開:「說什麼呢?仔細給你們把嘴皮子禿嚕下來。」
「說你是頭豬。」雙鯉哼哼道。
燕才順勢擋在前,他久居代國,又那裡不知這些道理,可就是心中堵著口義氣,以往他沒見著也就罷了,如今當面撞上,怎好坐視欺人太甚,自是不幹,何況,獨孤家出面為難,保不準也是因為他。
常安瑟瑟惶恐,拉了他一把,愁容滿面,好似在說爭這一口氣也無用,不要冒險出頭,害燕家落了口實遭彈劾。
達觀啊……
燕才這才忍住:「寬限些日子。」
劉智見他讓步,是越善越欺,伸出食指晃了晃,賴皮似笑道:「不行!」
「嗯?」
「怎麼,你還要動手?」劉智立即跳腳,「小燕公子,不要以為你巧言善辯,我就抓不住你的辮子,這些晉民逗留此間,只怕會帶來禍患,我會託請叔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