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男人!”我猛地一喝,跳進場子,拉住他的手,這才發現那雙手粗壯有力,完全是個平時常幹體力的手。
他打我怎麼辦?一個念頭哧地竄進腦海。
“你算什麼東西,敢管大爺的事兒!”真無愧這幅尊榮,說的話也和他的塊頭一樣,有幾分重量。
塊頭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幾眼,又看了看周圍,輕蔑地一笑:“小兔崽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這汴京城裡誰不認識我虎大爺,敢來撩大爺的虎鬚,活膩歪了你!”
周圍的人都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但無人敢言,敢情是街頭一霸?我掂了掂局勢,對我可不利,好女不吃眼前虧!
“虎爺是吧?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恕罪恕罪!”我換上了副笑臉,放下了拉著虎爺的手,還順帶輕輕擦了擦自己剛才拉過的地方。
這時發現虎爺的手上油膩膩的,眼角瞄見了虎爺背後無人的肉攤,心裡有數了。
虎爺的表情鬆弛下來:“算你小子識相!”
“虎爺,你看,在大街上拉著一個小女子說她偷你的錢,也有損你的虎威啊,是吧?”見他沒吭聲,我附到他耳邊,輕聲說:“只有證明這錢是你的,才能讓周圍的人心服口服,也才能體現你虎爺的威信,不是嗎?”
“嗯?”他有些懷疑地看著我:“你能證明?”
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各位,今天我來證明這錢是誰的!”我站在場子裡大聲地說。
“錢都是一樣的,怎麼能說是誰的呢!”“這小子說大話吧!”“還不是個欺軟怕惡的!”周圍的人聲開始嚷嚷起來。
“哼!”虎爺一聲冷哼,周圍的聲音小了下去,只聽見小女孩在場子裡抽泣。
“虎爺,勞煩你讓人弄盆熱水和剪刀來,開水最好!”“聽見了嗎,弄盆開水,剪刀!”虎爺大聲轉頭吩咐著,不多會兒,一盆冒熱氣的水就放在了面前。
“小姑娘,把錢給我好嗎?”我走上前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微笑地看著她。
她的眼神有些發愣,有些不解,但還是把錢給了我。
回過身,我拿起剪刀,把錢繩子剪斷,只聽得叮叮噹噹的聲音,銅錢掉進了水裡。
“小姑娘,你說這吊錢是怎麼來的?”“是我娘幫別人做針線存起來的!”“虎爺,你說這吊錢是怎麼來的?”“怎麼來的,不就是大爺我賣豬肉來的!”“好,各位請看盆子!”一圈人圍了上來,爭著看盆子裡的有什麼。
“除了飄在上面的紅色黃色還有其他顏色的小渣,沒有什麼了啊!”眾人不解地看著我。
“對了,各位仔細看,這彩色的小渣其實是些小小的棉線頭,剛才小姑娘說了,她娘是常年做針線活的,銅錢也是存了很久才存上的,所以銅錢上沾了些棉線頭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棉線輕,能漂浮在水上;而虎爺剛才說,這錢是自己賣肉得來的,按理說,銅錢上應該佈滿油膩,遇熱就會有油漬浮在面上,可是大家也看見了,這水面上除了彩色棉線頭根本沒有油膩,那錢是誰的大家也都清楚了!”
場子裡沉默了半晌,終於爆發出一陣鬨笑聲,此時虎爺在大家的嘲笑聲中回過神來,一臉漲得通紅:“好你個小子,竟然擺了虎爺一道,活得不耐煩了!”一記重拳就朝我招呼過來。
早有準備,我低頭一閃,看著那拳撲了個空,轉身就跑,還來不及慶幸自己的英明,腳下一下絆到了盆子,身子直接前傾,盆子裡一股熱浪迎面撲在臉上。
“啊!”我驚呼起來,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完了,完了,毀容了!雖然不是國色天香,現在就等著遺醜萬年了!
熱浪嗖地從臉邊劃過,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傳來,身子似乎也沒有往下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