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案上張羅著擺設,卻是雙杯雙著,復出玉壺一隻。
“不用了!”春若水搖搖頭,寒著臉說“我不餓,撤下去!”
馬管事怔了一怔,賠笑道:“娘娘,這是王爺的旨意,您就多少吃一點吧!”
“哼!王爺的旨意,他也管得了我的胃麼?”春若水冷森森的眸子,緩緩轉向當前的馬安:“馬管事,你倒說說看,我不餓,叫我怎麼吃呢?”
“這……”馬安乾笑著搓著兩隻手:“王爺是體貼娘娘,怕娘娘餓著了,這裡廚房,日夜有專人伺候,娘娘隨時想吃些什麼,只關照一聲就得了!”
春若水點點頭說:“這就是了,那麼這些東西,就賞給你們吧!”
馬管事又是一呆,勉強賠著笑臉彎下腰道:“謝謝娘娘,只是這酒菜乃是王爺恩賞給娘娘的,奴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享用,這樣吧,奴卑先撤下去,在爐灶上暖著,娘娘隨時想吃,招呼一聲,隨時可以再端上來。總之,這是王爺的恩典,娘娘還請體會。”
說到這裡,馬安揮了揮手,隨即關照一雙女侍道:“撤下去!”
春若水近看這個馬管事,生得一副皮包骨頭,臉上不見四兩肉,雙眼狼顧鷹視,顯然奸佞之輩。此類小人多能一心護主。百般奉承,手腕高明,心思靈巧,莫怪乎能討得朱高煦歡心,留在身邊效力了。
思忖著自己與朱高煦這段孽緣,正不知何了何休,說不定是一場長期鬥爭,而後無盡歲月,說不得還要在王邸廝守下去,這期間難免與對方這個奴才打些交道,倒也不必要上來得罪,卻也不能讓他小瞧了自己。當下微微一笑道:“馬管事,你來王府有多久了?”
馬安呆了一呆,躬身道:“奴卑是自幼進宮,過去在燕時服侍皇上,皇上登基以後,賜奴卑予今漢王爺,直到今日……說來也十幾年了。”
春若水點點頭,忽作微笑道:“外面傳說漢王爺好大喜功,荼毒生靈,視人命如草芥,且又性好漁色,即使與今太子,亦貌合神離。生有二心,這些傳說,可是真的?”
馬安不待她說完,早已嚇得臉上變色,連連後退,把一顆頭垂得不能再低。
“奴卑惶恐……奴卑不敢……”
“你怎麼不說?”
“娘娘……”馬管事抬起頭,訥訥道:“王爺乃當今聖王,忠心護國,威震四方,娘娘切莫要聽信了外面人的胡言亂語,這是大不敬的!”
春若水冷冷一笑道:“大不敬?這句話對皇上或能適用,他不過是一個王爺,怕還不夠格吧?”
“王爺乃今上嫡出,輕視王爺,即對皇上不敬,娘娘還請出語三思!”
“這也罷了!”春若水含著微微的笑,一雙妙目緩緩由馬安臉上掃過,再掃向一雙侍女,後者二人耳聞得春若水如此放言無忌,早已嚇得變了顏色,一副瞠目結舌樣子。春若水的膽識與不怒自威,只在以上的幾句話裡已顯露無遺。
“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倌……”
“奴婢……荷倌……”
馬管事道:“她們兩個是特派在‘春華軒’,服侍娘娘的。”
春若水看這兩個女婢清秀可人。分明稚氣未去,一派純樸,倒也討人歡喜。
馬管事退後一步,垂頭道:“娘娘帶來的兩位姑娘,一個安在衣監,為娘娘管理穿著衣裳,這位趙姑娘就留在娘娘身邊,王爺特意關照,賜稱‘宮人’,一切衣餉,皆比照皇祿,特此向娘娘稟明。”
原來冰兒孃家姓趙,如照所說,今後便是“趙宮人”了,一個貴妃,一個宮人,分明大內禮數,對若水、冰兒主婢來說,確是十分優容的了。
春若水冷冷地道:“你們這裡的規矩真多,這些稱呼我可不習慣,以後你們怎麼稱呼她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