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衣來不及吃驚,那黑影已然降落在她身前,上次在水底根本來不及看出它究竟有多大,此番一看,當真是無比驚人,體長一眼看不到尾,光是一顆腦袋便有汽車大小,周圍長著黑壓壓如利刺般的護甲,紅寶石般的眼睛分長於兩顆腦袋正中,粗大的身體在地面上拖出一大片又長又深的痕跡。如此兇猛異獸,卻在她身前緩緩俯下頭來,小心避開利刺而以著相對平滑的腦袋前部輕輕碰了碰她握著玉笛的手……
“我知道她是你心愛之物,你放心,從前我未殺它,這一次,我一樣不會傷它。”唐小軟眼中跳躍著異常詭譎的微光,嘴角帶著笑意,驀地伸手拉住了沐槿衣的手。“走吧,它會帶你回家,回到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沐槿衣不及多言,腳下已然凌空,卻是那雙頭神龍以腦袋輕輕將她頂起,又溫和地輕輕擺動了幾下,緩解她的緊張。
沐槿衣下意識地抓住了它頭頂的護甲,在唐小軟也隨後跳上來之後,她心中隱隱感到不妥,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消散。
我到底……是誰?
御空飛起的瞬間,她模糊地想著,這身體依然還是她自己,這雙手,這雙腿,也依然能為她輕易操控,只是為什麼,她的心裡卻忽爾酸澀,忽爾不安,在身後那熟悉的身體靠上前來,抬手輕輕環住她腰身的時候,心底,竟浮上一絲難以言述的甜蜜。
“酹月……酹月……我終於,又能抱到你了。”
酹月?
沐槿衣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那正死死抱在她腰間的手臂上。一個名字陡然間跳珠般蹦上吼間。
“晚……歌?”
不知道飛了多久,許是很久,也許是堪堪幾分鐘而已。
雙腳再次落在地面上時,沐槿衣呆呆地望著眼前那一片空曠的虛無與荒蕪。
唐小軟,不,應該是晚歌,緩緩走上前來,抬起的左手在空氣中劃過異常瀟灑優美的弧度。
一大片美到令人窒息的青山綠水陡然間浮現在眼前。
“看到了嗎,這是我們的家。”那直插雲霄的山壁下,一間綠竹小屋正悄然開啟塵封多年的門扉。她忽然抬手指去,露出溫柔無比的笑意。“你一定不知道,那時候,我常悄悄躲在這樹上看你煉藥。”
沐槿衣隨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棵大樹正長在竹院外。
正沉思著,眼前的一切卻又變了。她看到一處青蔥鬱鬱的山坡,到處長滿了形狀古怪的藥草。
“這裡,是你每日都會去的地方。”晚歌興奮地揮了揮手,“不過,我卻不喜歡這藥林。”
“為什麼?”沐槿衣下意識地問。
眸光凝了幾分。晚歌淡淡道:“凡你所守護,皆為束縛。不看也罷。”揮揮手,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條澄澈青碧的水流,周圍綠草茵茵,高樹參天,眾多男男女女正遊玩其中,人如流水舟如龍。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眼前陡然一花,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拈著一朵芍藥,盈盈於她眼底。沐槿衣愣了片刻,伸手接過。
“何必羨慕她人?俗男女懂什麼並蒂之歡,酹月,你有我。”
晚歌並沒有說話,沐槿衣心尖微顫,為自己腦海中陡然浮起的話語,那戲謔中又透著深情的聲音,讓她如在舌底壓著一棵蜜罐裡醃漬的梅子,又甜又酸。
晚歌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的眼底泛起一絲淡紅,直到她無意識地將那朵芍藥緊緊地攥在了手中——她抬起手來,輕輕一揮。
眼前一片漆黑,彷彿是山中深夜,天空幾點星辰閃爍,忽然,一大片的螢火蟲四面八方飛來,將這漆黑一片照耀得亮如白晝!
“喜歡嗎!哈哈,我特意為你尋到這樣一處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