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沒一會兒，那股熱紅酒的味道就又浮動在空氣中。

林雨泠的神經跳了又跳。

看著為了一小罐松脂歡呼雀躍的狗子，忍了。

最後所有人圍聚在搭建好的井字堆前，舒舒服服啃起烤魚。看著遠處亮起的訊號槍，有種欣賞煙花的愜意。

莉莉搓著手掌，大著膽子主動開啟話題：「我們這個時代都已經開上機甲了，部隊應該會配齊各種裝置吧，真的還有淪落到這麼原始的時候嗎？」

很難想像，他們以後要跟外星生物打仗，現在卻像遠古的活化石一樣求生。

羅斯就地躺下，也顧不上髒不髒，扎不扎，整個人呈一個大字，接過話茬：「我倒是料到了初始包會吃不飽，卻沒料到會這麼原始，不說上科技吧，就連個打火機都沒有。」

若拉嘆氣：「覃老師不會是故意磋磨我們的吧」

陳姝：「其實金屬鎂倒是比科技和打火機強，科技到了無人區，時間一久就很難維持，總會消耗乾淨，打火機也會沒氣。你們想想，如果在戰爭區，機甲報廢，航艙墜毀，槍火連天的，恐怕還不如森林裡能找到這麼多可用的東西。」

周崢附和道：「阿泠的爸爸和我爸，早年間有次出任務，去剿蟲窟，是那種沙漠地帶，機甲就被蟲族給擊毀了，墜進流沙裡險些回不來！」

「沙漠那種地方，能利用的資源很是匱乏，不像咱們現在，還有魚可抓，有蘑菇能採。」

銀鑠頓時興奮起來：「我小時候從新聞裡看到過這個！那時候林司令和周司令還是團長吧？」

「對。」周崢點頭。

「太厲害了！」

「我記得就是那一戰…」

「…」

隊員們頓時將周崢和林雨泠圍住，你一言我一語熱聊起過去的戰役。

林雨泠偶爾會回答上兩句，大多都是周崢在講。

他興致缺缺，視線盯著火堆，卻不怎麼聚焦。

混亂的思緒不知不覺堵滿了腦袋。

陳姝沒有參與進去，而是割了幾片樹皮，用姜勇教過得方法，卷卷卷，就形成一個漏斗狀的杯子，一人倒了一杯熱水。

「都潤潤嗓子。」

「啊，謝謝隊長！」

「學妹有心了。」

「謝謝老大」

「…」

陳姝胳膊在空中轉了一整圈。

混雜著飲水的聲音，聊天變得斷斷續續。

話題接不上了，有人又新起了一個別的話題。

林雨泠終於掙脫那些思緒，眼前一點點變得清晰。

最後，那節骨分明的手，握著樹皮杯子，遞到了他的面前。

林雨泠的心跳詭異地在這一刻咯噔了一下。

接握杯子時，不經意就碰到了她手指。

粗糲的繭摩挲過他的肌膚，很熱，不知道是被水氣蒸的，還是她的體溫本來就這麼高。

熱紅酒的味道從傷口溢位，就好像長了手腳一樣，在人群中精準找到他，攀升上來。

載著關懷之意的目光格外溫和。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

繞這麼大一圈。

燒水，做杯子，給每個人倒水。

是因為察覺了他那細微的不適。

其實沒什麼的，他也沒有那麼易敏，沒有那麼脆弱…

只是恰好在這個節點上，想起那些沒有兌現的承諾，想起空蕩蕩的家，想起大同小異的糖盒，還有看著新聞時的提心弔膽。

他當然是為自己的父親驕傲的。

所以踩著父親的腳印，追隨父親的步伐，刻苦訓練，日復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