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搭檔。
即便只有短短的五個月,卻比五年,五十年,還要深刻。
陳姝討厭她,喜歡她,敬佩她。
所以沒有人可以替代她。
喬程是獨一無二的,哪怕她今後還會有新的搭檔,但任誰那都不是喬程了。
她有些麻木地捕著魚,一下,一下,看著魚在叉下激烈地擺尾,有絲絲血跡彌散在海里,又消失不見。
火將魚烤得滋滋作響。
這是在海里時承諾給喬程的魚,喬程沒能吃上。
她盤腿坐在火堆旁,感受著火焰的溫度,後知後覺地被知覺追趕了上來。
海水那麼涼,喬程就被淹沒在裡面,身體該有多痛苦。
那些魚,甚至可能有變異種,會不會正在撕咬她的身體。
她被海沖走的時候,是立刻就暈了,還是在絕望中掙扎,一點點面臨向死亡?
為什麼,他們把失蹤的十個同學都帶回來了,她曾經也救過那麼多人,怎麼就是救不回一個喬程。
明明說不放棄任何一個人,說要帶他們離開,帶他們活下去…
陳姝轉動著手裡的木枝,胸口無聲地起伏,嘴巴大口大口喘息,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給肺部汲取到氧氣。
死亡對於喬程來說,是一場風浪裡的迷失,對於陳姝卻成了餘生漫長的潮濕。
當每一次太陽升起,當每一次站在沙灘上,觸碰到船隻,看到大海,她都會被記憶凌遲。
她沒有失敗嗎?
陳姝一遍遍問自己。
--------------------
第111章 荒島
用濃煙做求救訊號沒有用。
陳姝和方世傑等了足足一個星期,最終確定,這裡平時既不走船,也不過飛機。
淡水消耗盡了,等著收集雨露又太慢,陳姝獨自下了趟海。
大魚的脊椎和眼中可以獲取水分,但不能攝取魚身上的其他液體,因為消化這些富含脂肪和蛋白質的液體,會消耗掉體內更多的水分。
方世傑老老實實就在岸邊等,眼見陳姝沒了影才敢大口大口喘氣,著急忙慌地將衣服撩起來,檢查腰腹上的傷。
因為久被紗布纏裹著,遭海水侵蝕了太久,傷口遲遲沒有癒合的跡象,反而發炎潰爛,原本鮮紅的血肉變得黃白腫脹,散發出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
他去扯那圈紗布時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傷口處傳來「嘶嘶」,是與腐肉分離時發出的聲響。
血漬混著膿液和腐肉已經緊密粘連,每一次拉扯都牽動著神經。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他咬著牙,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卻渾然沒有察覺。
和腰腹間相比,這已經不算什麼。
方世傑將軍刀過火消毒,爭分奪秒,要搶在陳姝回來前解決自己的問題。
沒有充足的藥品供他恢復,他能想到的只有剜肉。
必須把腐爛的地方徹底割掉才有機會癒合,不然拖下去就該要發燒了。
這是陳姝在比賽時用過的法子,那時候他被嚇得不敢睜眼看,還執著於麻醉,現在卻堅定地握著燒紅的刀子,對著自己乾淨利索地剜了下去。
「啊——!」
燒紅的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劃過傷口,腐肉被一點點剜去,露出下面更加鮮紅的肉塊。
痛覺漫布四肢百骸,瞬間抽走了他身體的溫度,血順著刀子和手滴滴答答落在沙地上。
方世傑用燙的方式將傷口黏合,眼前一片昏黑,胃裡墜得發沉,嚥下去的食物好像還沒來得及消化,不停地往上頂。
他像只燙熟了的紅蝦蜷縮著,手指無助地抓著身下